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冰冷的雨丝,很快变成瓢泼大雨,无情地浇打下来。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礼服,昂贵的丝绒吸饱了水,变得沉重冰冷,紧紧贴在她身上。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她重重摔了一跤,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钻心的疼,泥水溅满了裙摆。
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跑。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终于,那两扇象征着靳家无上权势与冰冷距离的、巨大的黑色雕花铁门出现在雨幕中,门后是灯火通明却如同堡垒般森严的主宅。
“靳砚!靳砚你开门!开门啊!”黎晚扑到冰冷的铁门上,用尽全身力气捶打、摇晃,金属的冰冷透过掌心直刺心底。铁门纹丝不动,只有沉闷的“哐哐”声在雨夜里回荡,显得那么微弱,那么绝望。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露出苍白脆弱的底色。她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破败玩偶,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哀求:
“你听我解释!靳砚!求求你!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爸爸他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黎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开门啊——!”
第三章
靳家主宅顶层,书房。
这里与澜山别墅的奢华温馨截然不同。巨大的空间被冷硬的线条分割,深色的胡桃木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陈列着价值连城的古籍和冷冰冰的商业奖杯。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醇厚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整面墙被分割成数十个高清屏幕,实时显示着靳氏帝国各个关键节点的动态。
此刻,占据中央最大屏幕的,正是主宅大门外的监控画面。
高清镜头下,黎晚的狼狈和绝望被无限放大。她浑身湿透,昂贵的酒红色丝绒礼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沾满了泥污。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雨水像小溪一样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徒劳地捶打着冰冷的铁门,每一次撞击都让屏幕微微震颤。她嘶喊的口型被精准捕捉,即使没有声音,也能感受到那份穿透屏幕的绝望和哀求。
靳砚深陷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紧实的胸膛线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侵略性。他静静地看着屏幕,眼神像在欣赏一幅精心布置的、动态的绝望画卷。
林默垂手肃立在一旁,额角的冷汗还没完全干透,脖颈上被掐出的青紫指痕清晰可见。他大气不敢出,书房里只有雪茄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屏幕里黎晚无声的哭喊。
“靳总,”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死寂,“黎正宏…在ICU,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随时可能…撑不过今晚。正宏实业的股价已经跌穿地板,银行和所有合作方都在疯狂催债,挤兑…已经开始了。证监会的人…已经正式进驻。”
靳砚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吸了一口雪茄,灰白色的烟雾从薄唇中吐出,目光依旧胶着在屏幕上那个在暴雨中挣扎的身影。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林默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