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面无表情地将一支昂贵的签字笔塞进她冰冷颤抖的手指间。
笔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黎晚的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她甚至没有去看协议上那些冰冷的、足以剥夺她一切的条款,只是凭着本能,在那份象征着彻底终结和屈辱的签名处,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黎晚”。
两个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带着血泪的痕迹,是她亲手为自己签下的卖身契和墓志铭。
最后一笔落下,笔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地砖上。
靳砚看着那签好的名字,眼底深处,那一直翻涌的、压抑的暴戾和恨意,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流,化为一种冰冷刺骨、却又酣畅淋漓的极致快意。他嘴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残酷而满足。
他伸出手,林默立刻将协议收回,恭敬地放回文件袋。
“很好。”靳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大仇得报后的松弛和愉悦。他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黎晚,眼神里再无半分波澜,只剩下彻底的漠然,如同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默,后续手续处理好。”他淡淡吩咐,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公务。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黑色大衣的下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冷酷的回响,一步步远离这个充满绝望和死亡气息的地方,也彻底走出了黎晚的世界。
没有回头。
黎晚呆呆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冰冷的脚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维持着那个瘫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周雅琴扑过来抱住她,放声大哭,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窗外,雨还在下。冰冷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场精心策划的毁灭,奏响最后的、凄凉的终曲。
她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