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都在发抖。
“我在。”我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淼Mi，”我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起来，“你妈妈教你做松饼，是为了让你享受美食，享受生活。而不是让你把食谱当成圣经，把厨房当成战场。”
“你可以用你妈妈教你的手艺，做出全世界最好吃的松饼。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须爱吃松饼，更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吃，就觉得人家罪大恶极。”
“我尊重你对你母亲的爱和思念。同样，你也得尊重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口味偏好。这才叫公平。”
说完，我从蒸锅里拿出我早上就热好的包子和豆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江淼淼站在原地，像一尊小小的雕像。
她第一次，在和我的交锋中，感到了混乱。
因为我没有攻击她妈妈，甚至还在夸她。但我却用行动，彻底否定了她引以为傲的“传承”。
我让她看到，她妈妈教给她的那些东西，除了能成为攻击我的工具，似乎……一文不值。
这个认知，对她来说，是残忍的。
但良药苦口。要治好她的病，必须先让她尝到苦味。
6
厨房谈判之后，江淼淼消停了几天。
她没有再主动挑衅，但对我的态度更加冰冷了。她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我，我们俩在家里，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知道，她正在消化我上次说的话，同时也在酝酿新的攻击。方瑶的“战争手册”里，一定还有别的招数。
我需要更主动一点。
毁掉咨询室那件事，赔偿金是江闻付的。但他遵守了约定，停掉了江淼淼所有的零花钱，说要从她的压岁钱里慢慢扣。
我猜，江淼淼手里肯定还有个“小金库”。那是她执行“战争计划”的经费。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五放学，江淼淼的班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老师的语气很为难，说学校下周要组织去邻市的春游，三天两夜，费用是八百块。班里大部分同学都交了，就差江淼淼。
老师说，问了江淼淼，她说家里不同意。
老师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家里经济有什么困难。
我笑着跟老师解释，说家里没困难，可能是孩子跟我们沟通有误会，我回头就处理。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数了。
江淼淼不是没钱，她是不想从她爸那里要钱。她要维护自己“被后妈虐待，连春游的钱都拿不到”的可怜人设。她这是在逼我。
如果我去跟江闻说，江闻肯定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了。那在江淼淼看来，就是我输了，我顶不住压力，去向她爸“告状”了。
我偏不。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当着江闻的面，提起了这件事。
“淼淼，你们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春游的费用还没交。”我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江闻立刻放下筷子，看着他女儿：“有这事？你怎么没跟爸爸说？多少钱？爸爸马上转给你。”
江淼淼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你们班同学都去吧？多好的机会。”江闻一脸不解。
江淼淼没说话，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