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拙劣的借口。现在这个时代,想学做什么,手机一搜就有无数个视频教程。
江淼淼的嘴角撇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轻蔑。
她没理我,转身就要走。
“你妈妈以前,是不是很会做松饼?”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她的身体僵住了。
我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牛奶盒。
我假装没看见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听你爸说过,方瑶的手很巧,尤其会做西点。他说你从小就喜欢吃她做的松民。我想,你应该也学会了吧?”
我把面粉倒进碗里,故意倒了很多,然后加水,胡乱地搅拌起来。很快,面糊变得又干又硬,根本没法用。
“哎呀,水是不是放少了?”我懊恼地自言自语。
江淼淼还站在原地。她没走。
她的目光落在我面前那一碗失败的面糊上,眉头皱了起来。那是她熟悉的领域,是她和她妈妈之间的甜蜜回忆。而我,一个笨拙的入侵者,正在用错误的方式,玷污这片“圣地”。
“水放多了,粉才会结块。”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吗?”我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现在怎么办?加粉吗?”
“加粉会更干。要先加一点点牛奶,慢慢搅开,然后再加鸡蛋。”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你真笨”的优越感。
“哦哦,这样啊。”我听话地拿起牛奶,倒了一点进去,然后开始搅拌。
她看不下去了。
她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打蛋器。“不是这么搅的。要从底下往上翻,不然空气进不去,松饼会不蓬松。”
她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
我乖乖地站在一边,像个小学生一样看着她操作。她打鸡蛋,加牛奶,过筛面粉,每一步都井井有条。
厨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静得只剩下打蛋器碰到碗壁的声音。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在那一刻,她不是那个浑身是刺的“小战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会做点心的女孩子。
“你妈妈教你的?”我轻声问。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知道,我触碰到了核心。
“她一定很爱你。”我继续说,“愿意花那么多时间,教你做这些。我妈妈就不会,她连厨房都不进。”
我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不是在恭维方瑶,也不是在贬低我自己的母亲。
江淼淼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面糊很快就调好了,细腻又顺滑。
她把打蛋器放进水槽,用眼神示意我,她的任务完成了。
“谢谢你,淼淼。你真厉害。”我由衷地赞美道。
然后,我把调好的面糊,倒了一半进旁边的垃圾桶。
江淼淼猛地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干什么!”
“倒掉啊。”我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学怎么调面糊,又没说要吃。我早餐喜欢吃中式的。”
我看着她,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辛辛苦苦,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种维护“神圣领地”的心情调好的面糊,被我毫不在意地倒掉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精心准备的一次攻击,结果打在了棉花上。不,比打在棉花上更难受。我利用了她的“武器”,学会了我想学的东西,然后把“武器”本身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