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

深蓝色的制服在昏暗廊灯下像一块移动的阴影,那僵硬的身躯停在数米之外,帽檐下的黑暗仿佛具有实质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先前规律的“咔哒”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细微的、高频的震动声,像是生锈的弹簧被绷到极致。

大锤的狂躁瞬间被冻结,化为纯粹的恐惧,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规则第三条:绝对不能背对蓝色制服!林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一把抓住大锤的胳膊,低喝道:“别动!看着它!慢慢后退!”

他的声音像是打破了一层无形的冰壳,大锤猛地回过神,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跟着林默,面朝着蓝色制服,一步步退向走廊深处。蓝色制服没有立刻追击,只是那颗头颅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极其缓慢地转动着,那种凝视,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后退了十几米,拐过一个弯角,暂时脱离了蓝色制服的视线范围。两人背靠着冰冷肮脏的墙壁,大口喘气。

“妈的……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大锤的声音还在发抖,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奇异的抽痛感从大脑深处蔓延开来。【规则勘误】正在被主动激发,他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从那冰冷诡异的凝视中“读”出点什么。碎片化的感知涌入脑海:不是视觉,而是一种…范围感?周期感?像雷达扫描一样,那蓝色制服的“感知”存在一个极短的、规律性的盲区!

“走!”林默当机立断,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大锤,就在他感知到的那一刹那的“间隙”,猛地冲向前方另一个岔路口。几乎就在他们启动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加速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蓝色制服追上来了!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扭曲延伸,两侧紧闭的房门像是一排排冷漠的墓碑。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大锤粗重的喘息和恐惧的呜咽。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那短暂盲区出现的时间和距离。

前面是一个死胡同!只有一扇标着“设备间(停用)”的铁门,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锈蚀的大锁。

绝路!

大锤发出绝望的哀鸣。蓝色制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正以一种不似活物的迅捷逼近!

“就是现在!”林默猛地将大锤推向墙边,自己则利用那转瞬即逝的“盲区”感知,向侧面踏出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蓝色制服第一次僵直挥出的手臂——那手臂带起的风声冰冷刺骨!

蓝色制服的动作因为目标的闪避而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它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锁定在了刚才主要移动的林默身上。林默趁机矮身,从它手臂下方滚过,同时对吓瘫在地的大锤吼道:“吸引它注意!敲墙!大声喊!”

大锤被这吼声激起了最后的求生欲,他闭着眼,疯狂地用拳头砸向身边的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喊怪叫。

蓝色制服的头部猛地转向噪音源,那高频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林默抓住这宝贵的零点几秒,猛地冲向死胡同入口处的一个灭火器箱,用尽全身力气扯开玻璃门,取出里面红色的灭火器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