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废墟不再是终点。它成了一个舞台，一个被精心选中的、上演了第一幕死亡的舞台。
苏芮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脸色开始发白的吴鹏。
“你说最近没人来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死寂的空气里，“那这个东西，是怎么自己长进主板里去的？”
3 死者面具下的裂痕
黑星网吧那扇锈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午后慵懒到几乎停滞的旧街巷，门内则刚刚揭露了一场发生于数字与现实夹缝中的冰冷阴谋。
吴鹏被张伟“请”上了警车。他那点油滑和侥幸，在苏芮挖出的那枚芯片和精准到毫秒的时间戳面前，脆得像张纸。他不再嚷嚷着“鬼才来”，而是缩在后座，眼神躲闪，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市公安局询问室的灯光明亮到有些刺眼，把每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无限放大。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也压不住吴鹏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廉价烟和紧张汗水混合的气味。
苏芮和张伟坐在他对面。一个冷静如扫描仪，一个威严如山峦。
“吴鹏，”张伟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力，“那台机子。说说吧。别告诉我那芯片是自己飞进去的。”
吴鹏的手指绞在一起，眼神飘忽：“警官……我、我真不知道那是啥……可能就是以前哪个搞硬件的小子瞎弄着玩的……”
“玩？”苏芮打断他，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他，上面是那段恢复的代码残影，“玩一个能精确定时、调用高级匿名函数库、并且在特定时间点触发海量恶意信息的脚本？这编程水平，可不像你嘴里那种‘小崽子’。”
她的语气平静，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剥开他的谎言。
吴鹏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张伟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形成一种压迫的姿势：“小吴啊，现在的情况是，命案。死了人！你隐瞒情况，就是包庇！甚至可能是同谋！你想清楚再说。”
“同谋？！”吴鹏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抬头，脸唰地白了，“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大概半个月前，有个男的去过那儿一次！”
“男的长什么样？干什么的？”张伟立刻追问。
“就……挺普通的，戴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低，看不太清脸。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的也是普通夹克。”吴鹏努力回忆着，词汇贫乏得令人绝望，“他……他就说想找点旧电脑配件，给我塞了五百块钱，我就让他自己进去看了。我就门口等着，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说没合适的，就走了……我真没注意他动了哪台机器！”
一个幽灵般的“普通”男人。没有特征，没有身份。线索似乎又断了。
苏芮却捕捉到了另一个点：“他为什么偏偏找你？为什么偏偏是黑星网吧？他知道你以前是网管？”
“可能……吧？”吴鹏眼神闪烁，“那条街上以前混网吧的，谁不认识我鹏哥……”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褪色的炫耀，随即又萎顿下去。
“仅仅是找配件？”苏芮盯着他，“你再仔细想想。他有没有问过别的？比如……网吧以前的网络结构？或者……服务器有没有留下什么旧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