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好、好像……是随口问过一嘴，说以前这网吧服务器挺牛逼，问我硬盘还在不……我当时就笑话他，说早八百年前就卖了废铁了……”
苏芮和张伟交换了一个眼神。目标很明确，就是服务器，或者服务器可能遗留的数据。但凶手发现硬盘早已清空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利用网吧的物理位置和废弃电脑作为跳板。
那个男人，就是“幽灵”。但他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询问暂时陷入僵局。吴鹏知道的显然有限，他更像一把被随手利用、又随手丢弃的钥匙。
与此同时，另一路侦查员对林薇社会关系的摸排也有了初步反馈。信息汇聚到张伟这里。
林薇，原名林小娟，29岁。直播界冉升起的新星，以犀利泼辣、人间清醒的风格迅速收割百万粉丝，商业合作接到手软。住高档公寓，开名牌跑车，光鲜亮丽，是无数人羡慕的独立女性标杆。
但阳光越盛，阴影越浓。
“她助理那个陈默，有点意思。”张伟看着手下递来的报告，对苏芮说，“嘴上说着林薇姐多好多照顾她，背地里却跟朋友抱怨林薇脾气大、难伺候，克扣她的奖金，还动不动就拿解雇威胁她。”
“利益纠纷。”苏芮记下一点。
“还有她那个直播公司的合伙人，叫王栋。”张伟弹了弹报告纸，“表面上痛心疾首，说失去了最好的合作伙伴。但保险公司的人透露，林薇半年前买过一份巨额意外险，受益人，写的可是公司名字。林薇一死，公司能拿到一大笔钱，正好填补他们最近的亏空。”
“谋杀骗保？”可能性浮出水面。
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每一条都指向可能的杀机，却又都差了最关键的一环。那个“幽灵”般的男人，是为钱？为仇？还是仅仅被雇佣的枪手？
苏芮回到自己的工位，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重新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林薇”、“黑星网吧”、“江城BBS”。
关于林薇的信息浩如烟海，大多是新闻通稿和粉丝控评。黑星网吧的信息寥寥无几，只有几条几年前转让设备的旧帖。
但当“江城BBS”这四个字跳出来时，苏芮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本地网络时代的遗迹。界面古老，帖子停留在七八年前。它曾经是这座城市年轻人最活跃的论坛，如今只剩一片荒芜，像网络世界里的公共坟场。
她尝试着用“林薇”和她的原名“林小娟”在站内搜索。
没有结果。
她不死心，又尝试搜索“黑星网吧”。
几条陈年旧帖跳了出来，大多是组队打游戏、或者转让网吧会员卡的。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个不起眼的、沉在搜索结果底部的帖子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
【818】那个在情感版装知心大姐，现实里却偷人男朋友的“薇薇安”真不要脸！】
发帖时间：八年前。
“薇薇安”（Vivian）……林薇（Lin Wei）……
苏芮的手指变得冰凉。她点开了那个帖子。
主楼没有图片，只有大段充满愤怒和羞辱的文字，指控一个ID叫“薇薇安”的女孩，如何利用论坛私信功能，勾搭发帖人的男友，言辞粗鄙，充满恨意。下面跟了几十层楼，有看热闹的，有煽风点火的，更有甚者，开始人肉“薇薇安”的真实信息，把她的学校、专业、甚至模糊的照片都扒了出来挂在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