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薇薇安”被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她几次苍白地辩解，声音迅速被汹涌的恶意淹没。
那个ID“薇薇安”最后登录的时间，就定格在那场网络围剿之后不久。
苏芮快速扫过那些充满暴力的字眼，目光最终定格在发帖人的ID上——
“清风徐来”。
一个看似温柔，却曾掀起过一场毁灭性风暴的名字。
林薇，或者说林小娟，她光鲜成功的面具之下，竟然藏着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来自网络暴力过往的伤痕。
而这段伤痕，发生的地点，正是江城BBS。
黑星网吧……江城BBS……八年前的网络暴力……如今的死亡弹幕……
这些散落的点，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串了起来。
那个“幽灵”在废弃网吧里寻找的，是否与这段被尘封的旧怨有关？
“清风徐来”，他（或她）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这场跨越了八年时光的复仇，难道才刚刚开始？
苏芮感到一种冰冷的战栗，顺着她的脊柱缓缓爬升。
4 江城BBS的亡灵
询问室的强光灯熄了。吴鹏被暂时扣下，他那点存货被掏得一干二净，再也榨不出半点油星。关于那个“普通”男人，他的描述模糊得如同雾里看花，拼凑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画像。线索，似乎在那枚被发现的芯片之后，再次断在了冰冷的现实里。
张伟带着人去深挖林薇的合伙人王栋和助理陈默，试图从利益纠纷的链条里拧出水分。办公室里，只剩下苏芮，还有她屏幕上那片早已荒芜的电子坟场——江城BBS。
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沉入夜晚，玻璃上映出她专注而苍白的脸，还有屏幕上幽幽的蓝光。论坛的界面古老得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产物，像素化的图标，简陋的分区，每一个像素都散发着被时光遗忘的尘埃气。
她注册了一个临时账号，试图在【情感版】那个陈年旧帖下回复，却发现系统提示“帖子已锁定，无法回复”。
“404 Not Found”。
不，比那更彻底。是“此地已空，亡灵禁言”。
她尝试给版主发站内信，石沉大海。最后的管理员上线记录，停留在五年前。这里的一切，都死了。
常规的路走不通。苏芮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放回键盘。技术是她最锋利的镐，她要在这片数据的冻土下，掘出被深埋的骸骨。
她绕开论坛前台的限制，利用一个古老的缓存漏洞，尝试直接访问数据库的备份镜像。进度条缓慢地爬行，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防火墙的日志显示有陈旧的反爬虫机制还在苟延残喘，但她编写的脚本像一条滑腻的泥鳅，悄无声息地钻了过去。
成功了。
一份残缺的、布满乱码的数据库备份文件，被她拖到了本地。字符编码错乱，像是无法破译的天书。
修复过程繁琐得令人头皮发麻。她尝试了七八种不同的编码转换协议，剔除损坏的包头数据，手动校准时间戳。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如同在进行一场数字世界的招魂仪式。
凌晨三点，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暖气已经停了，冷意从脚底慢慢爬升。她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冰凉的咖啡，舌尖只剩下苦涩。
突然，屏幕上混乱的字符猛地一跳，像是散落的积木找到了关键支点，瞬间重组，变得清晰可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