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像躲避瘟疫一样快速散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老槐树下，对着那张被撕裂的规划图。
阳光依旧明媚，但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那套在城市里无往不利的逻辑、规划、数据，在这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恐惧和传说砌成的墙，撞得头破血流。
李洗没走远，他在不远处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混着愤怒、怜悯，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警告。
他沙哑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
“浊气太重……你会把不好的东西……引来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报废的图纸。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包裹了我。
疯子！全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但我气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愚昧，更是他们轻而易举就否定了我熬夜做出的完美方案。
这下怎么办？难道第一次汇报就要告诉领导，我的计划被“山神”否决了？
还是说这穷山恶水，真的藏着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第三章，破冰与点拨
老槐树下的那场冲突，像山里的雾气一样淤积在我心里，散不开。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电脑屏幕，那晚扭曲的符文仿佛又要在记忆里重现。
我的KPI和蓝图，遇到了无形的阻力。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得迂回，得先取得他们的信任。
必须重新打开局面！
但怎么开始？我和村民之间已经因为老鸦坳有了裂痕。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吵嚷声和小孩的哭声。
我探头看去，只见村里唯一的土路旁，王衫贵正手忙脚乱地扶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的几筐山核桃撒了一地。
他三岁的小侄子站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像是刚惊了车。
机会来了！
我立刻冲出门，小跑过去。
“没事吧？伤着没？”
我先扶起孩子，仔细看了看，还好只是蹭破了点皮。
然后二话不说，帮王衫贵把散落一地的核桃往回捡。
王衫贵看到是我，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有昨天冲突后的尴尬，也有此时的感激，还残留着对那件事的本能警惕。
他嘴唇动了动，低声道：“……谢谢林干部。”
“举手之劳。”我一边捡一边故作随意地问，“这是要拉去镇上卖？”
“嗯。”他闷头应了一声，情绪不高，“路不好，颠簸一下，筐绳就断了。”
我俩沉默着，很快把核桃收拾好。气氛依然有些僵硬。
我看着那几筐品质其实相当不错的核桃，心里有了主意。
“衫贵，”我放缓了语气，决定以道歉破冰，重新获取信任：
“昨天会上的事，我话说得有点急，方式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但我想带大家过好日子的心，是真的。”
王衫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道歉，黝黑的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
“林干部，俺知道你是好人，为俺们好。但老鸦坳那事……”
“那事咱先不提了。”我立刻打断他，表明态度：
“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但你看，你这核桃这么好，就因为路远难运，卖不上价，可惜不可惜？”
他叹了口气：“那有啥法子，咱这地方就这样。”
“不一定。”我拿出手机，虽然信号不好，但我点开之前下载的几张电商平台的图片给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