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
楼下不远处，就是璃月港的海口，波光粼粼。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
那是我省了好几天的摩拉，拜托一位须弥商人弄来的“可可豆粉”，按照现代的方法做出来的巧克力。
我本来想今天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只有惊，没有喜。
我打开窗户，手臂用力一扬，那个承载着我所有少女心事的小方块，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噗通”一声，缓缓沉入了海里。
“浪费食物，是与种植者的契约相悖的行为。”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
3.
我僵硬地缓缓转身，看见钟离就站在我的房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他不知何时进来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的脸上没有了在「琉璃亭」的淡漠，也没有了刚才在街角的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
“你……”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停在窗边，目光投向我刚才丢东西的海面。
“那是什么？”
“垃圾。”
他转过头，石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你在生气。”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积攒了一天的委屈、愤怒、难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对！我是在生气！”我冲他吼道。
“我不仅生气，我还难过！我在「万民堂」被瑶姬她们指着鼻子骂，说我丢人现眼，说我是攀高枝的烂货，说我应该拿自己去卖！你都看到了，对不对？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被人那样踩在脚下，你就在不远处看着！钟离，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和她们说的一样，那么低贱，那么不堪？”
他沉默地看着我，任由我的泪水肆虐。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瑶姬是仙人后裔，执掌璃月礼法多年，她的言行，代表着一种秩序。”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呢？所以她就有资格随意羞辱我？就因为我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并非此意。”
“我只是认为，凡事皆有其因果。你与其沉浸于情绪的宣泄，不如去思考，为何她会对你产生如此大的敌意。”
这就是我爱慕的男人，在我被人欺负到体无完肤后，对我说出的话。
他不是在为我辩护，不是在安慰我，而是在用他那套属于“岩王帝君”的逻辑，冷静地、理智地，剖析我的“错误”。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把名为“钟离”的刀，捅得千疮百孔。
“我明白了。”我止住眼泪，声音平静下来，“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似乎对我态度的转变感到意外，眉头微挑。
“我确实不该‘沉浸于情绪’，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以为钟离先生对我的那点‘温柔’，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是岩王帝君对一只路边小猫小狗的垂怜罢了。”
“是我不懂规矩，不守本分，妄图去触碰不属于我的太阳。”
“钟离先生，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