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谢无咎都没有再来找我麻烦，可京中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有人说，镇北侯府的“世子”其实是个女人，是偷了哥哥身份的冒牌货。
有人说，谢无咎根本没死，是侯府为了攀附东宫，故意将他藏匿，如今他回来，就是要拨乱反正。
更有人将此事与妖邪之说联系起来，说我是不祥之人，会给皇家带来灾祸。
流言蜚语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越收越紧。
李泓来找过我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眼神里的怀疑和审视越来越多。
他不再叫我“月笙”，而是称呼我“谢世子”。
我知道，我们的婚约，已经岌岌可危。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阴冷潮湿的地宫，谢无咎浑身是血地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
道士在我耳边念着晦涩的咒语，我看到一缕金色的光，从他心口飘出，融入我的身体。
他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失了所有血色，而我，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涌遍全身。
「不！」
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
窗外，谢无咎的院子里，亮着一盏灯。
鬼使神差地，我披上外衣，走了过去。
书房里，他没有睡，正在看一卷兵书。
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他抬起头，看到我，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算到我会来。
「睡不着？」他合上书卷，语气平淡。
「是你做的，对不对？」我问，「京城里的流言，是你散布出去的。」
他没有否认，给自己倒了杯茶，「效果如何？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开始嫌弃你了？」
我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书桌，俯身看着他，「谢无咎，你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谢家倒了，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谁说我什么都得不到？」他抬眸，目光灼灼，「我至少能看到你痛苦，看到你从云端跌落泥里。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他的恨意，如此直白，如此浓烈。
我心口一窒，身体晃了晃。
他伸手扶住了我的手臂，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我一哆嗦。
「身子这么弱？」他皱眉，随即又笑了，「也是，偷来的东西，终究不属于你。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手臂滑下，握住了我的手。
「你看，你的手这么冷，」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而我，却是热的。姜月笙，你把我的命换给了你自己，用着我的体温，我的心跳，你夜里……能睡得着吗？」
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蝎子蛰了。
「我没有！」我几乎是尖叫出声，「我没有换你的命！」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嘲讽。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只是……向你借了三年运。道士说了，只要你回来，运势就能还给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还给我？怎么还？像三年前一样，再躺到那张石床上去，让你把我的气运抽走一次吗？」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姜月笙，你把我当傻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