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之约
我和江屿从小针锋相对,却偷偷谈着地下恋。
他总在吵架后用力吻我,说这是让我们闭嘴的最好方式。
二十岁生日那晚,他把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毕业就结婚。”
可第二天,江家全家失踪,只留下一张纸条:“别找我们。”
六年后,他携未婚妻高调归来,却装作从不认识我。
我在暴雨中拦下他的车,红着眼问:“江屿,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冷漠摇上车窗:“小姐,你认错人了。”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满满一墙我的照片,和99封未寄出的信。
最新一封写着:“明天婚礼,如果你来,我就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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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雨中重逢
指尖下的油门是虚的,引擎盖滚烫,烫得阮绵绵几乎要缩回手。午后的阳光白得晃眼,泼在车前窗上,反射出她自己苍白失魂的脸。她看着车里的人,那个她烧成灰都认得的身影,正微微侧头,对着副驾上妆容精致的女人低语什么。
他唇角那点似是而非的弧度,像淬了冰的针,扎进阮绵绵眼里。
六年。
她以为再见到江屿,自己会歇斯底里,会泪流满面,会扑上去撕打质问。可真到了这一刻,四肢百骸的血却像是冻住了,凝固了,只在心口那里留下一个硬邦邦、硌得生疼的疙瘩。耳鸣声尖锐地盖过了车流声,世界失真的默片里,只有他的侧脸是清晰的,下颌线条利落得近乎刻薄,再不是少年时被她掐一下就会泛红、会咬牙切齿瞪她的柔软。
副驾的女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笑了笑,伸手似乎要去拨她鬓边的发。
就是这个动作,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阮绵绵的心脏,拧动了那个封死六年的开关。
“江屿!”
声音冲出口的瞬间,她自己先被那嘶哑的破裂感惊住了。不像她的声音,倒像是什么濒死动物从喉咙里挤出的哀鸣。
车里的男人动作顿住,那点浅淡的笑意凝在嘴角。他转过来,目光穿过明净的车窗玻璃,落在她脸上。
空的。
那眼神是空的,像看一块拦路的石头,一株被风吹歪的草,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甚至碍眼的障碍物。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不耐。
阮绵绵所有预备好的、演练过千万次的话语,全被这一眼目光砸得粉碎,卡在喉咙里,碎成冰冷的渣,往下坠,割得五脏六腑剧痛。
她踉跄着扑到驾驶座那边,手指不受控地发抖,拍在玻璃上。“江屿!是我!阮绵绵!”
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又大又急,噼里啪啦,瞬间打湿她的头发、她的衣衫。雨水糊住眼睛,一片模糊的水光里,她只能死死盯着他。
他降下了车窗,只一条缝隙。冷漠的声线混着车内昂贵的香氛和冰凉的空调气,精准地刺出来:“小姐,你认错人了。”
车窗重新升起,缓慢却不容抗拒,隔绝出两个世界。他侧脸的最后一点轮廓消失在水痕蜿蜒的玻璃之后,再不多看她一眼。
黑色轿车没有丝毫迟疑,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溅起一蓬浑浊的水花,从她身边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