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人身形挺拔颀长。他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松开一颗扣子，手腕上一块低调的腕表，折射出一点冷光。他正侧头听身旁一位副总说话，眉眼低垂，侧脸线条冷峻。
阮绵绵站起身。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抬眸看了过来。目光相触的瞬间，阮绵绵几乎屏住呼吸。
但那目光没有丝毫停顿，像掠过空气一样从她身上滑开，落在一旁的秘书身上。“林小姐到了？”他问，声音是一贯的平淡。
“是的江总，林小姐在您办公室等您。”
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没再看任何人，转身推门回了办公室。门合上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阮绵绵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那里。秘书小姐对她露出职业微笑：“阮小姐，请再稍等，江总处理完事情就会见您。”
这一等，又是将近一个小时。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先传出来的是一个女人轻快的笑声。阮绵绵抬头，看见他走了出来，臂弯里挽着一位穿着香槟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那女人妆容精致，笑容明媚，仰头正对他说着什么，他微微低头听着，唇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柔和弧度。
是那天车里的女人。他的未婚妻。
两人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等在这里的她。
“江总。”阮绵绵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得厉害。
那两人脚步停住。未婚妻先转过头，好奇地看她一眼，又看向江屿。
江屿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依旧是空的，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有事？”他问，仿佛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不懂规矩的陌生下属。
所有准备好的汇报词句都溃不成军。阮绵绵吸了口气，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关于项目的最终方案，需要您过目。”
他看了一眼腕表，动作间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我现在没时间。交给陈秘书。”说完，不再给她任何机会，揽着未婚妻走向电梯。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又合上。数字开始下行。
秘书小姐走过来，笑容依旧标准：“阮小姐，方案给我就好。江总看过后，有任何意见我们会再联系您。”
阮绵绵将公文袋递过去，指尖冰凉。她转身走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她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晚，他偷偷翻窗进她房间，身上沾着夏夜的露水和清冽的气息。他把那枚用草茎编的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指尖烫得惊人，声音却绷得又低又哑：“毕业就结婚。阮绵绵，你敢说不试试？”
她当时怎么回的？好像是用力咬了他下巴一口，骂他臭流氓，然后被他堵住嘴，吻到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里，小声说：“…那你要买个真的，钻石的，这么大的…”
后来，他真的买了。钻石的，闪得刺眼。却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无名指上。
4 夜车对峙
之后两周，阮绵绵把自己埋进无数的工作里，试图用疲累麻痹所有感官。关于寰宇的项目，那边再没直接联系过她，所有反馈都通过她的上司转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