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回应：“收到。使用‘遗忘’协议吗？”
“标准程序。完成后自行撤离。”
陈默猛地停住脚步，扶着一堵墙干呕。这些记忆真实得可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他真的是个冷血的“执行者”？
根据催眠中得到的模糊地址片段和路牌，他在城市边缘的旧工业区附近找到了那栋房子。它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孤零零的红砖房，门前一棵被雷劈过的歪脖子树，在雨夜中像個沉默的怪物。
房子一片漆黑，没有生命迹象。门没有锁，陈默轻轻推开，一股尘埃和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空空如也，似乎已被废弃很久。但陈默注意到，地板上的灰尘分布不均，有些地方有明显被拖拽打扫过的痕迹。他想起音频里苏雨的话——“制作完美罪犯”、“执行清理任务”。
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任务”地点，那么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凭借那段可怕记忆中的结构图，在客厅墙壁上摸索，果然找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用力一推，一块墙体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水泥阶梯。
地下室。
空气骤然变冷，带着消毒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医疗站：一张牙医椅式的束缚椅，旁边放着各种令人不安的仪器，墙壁上挂着监控屏幕，虽然现在一片漆黑。角落里还有一个大型冰柜，发出低沉的运行声。
这里就是进行“记忆移植”或“清除”的地方？
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站在这里，冷漠地操作仪器，而某个无辜的人被绑在那张椅子上，承受着意识被篡改的痛苦。
他在抽屉里翻找，发现大部分东西已被清空，只找到几份被撕碎又匆忙丢弃的文件碎片。他拼凑起一些片段，上面有神经电刺激的参数记录和“……号样本稳定性观察”的字样。
编号被撕掉了。
他走向那个巨大的冰柜。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他颤抖着手，握住了冰柜门的把手。
打开它，或许就能知道“样本16号”的下场。就能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他准备用力的瞬间，头顶上方的地板，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嘎吱”声。
有人进来了。
第九章：锁着的抽屉
陈默瞬间关掉手机照明，屏住呼吸，缩进仪器桌下的阴影里。
地下室的入口极其隐蔽，来者却目标明确。脚步声稳健而直接，一步步走下楼梯。一只手电光柱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那台冰柜上。
来人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冰柜。借着微弱的光线，陈默看到了他的侧脸——是张警官！
张警官的表情在冷光下显得异常凝重，他盯着冰柜门，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他伸出手，似乎也想打开它，但最终只是用戴着手套的手，擦拭了一下门把手，仿佛要抹去什么痕迹。
然后，他开始用手电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显然在寻找什么。他的目光扫过陈默藏身的桌子，停顿了一秒，但最终移开。他走到那张束缚椅边，蹲下身，从椅子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用防水袋密封的小型黑色笔记本。
他翻看了一下，松了口气，随即将其放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