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已抽出随身长剑。
剑光如水，在他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便带着清越的破空声攻了过来。
剑法与他的性子有些相似，灵动跳脱，不拘一格，却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我微怔之下，举剑相迎。
双剑交击，发出清脆的铿鸣，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
他的攻势并不凌厉，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嬉戏，剑招时而轻灵如燕，时而迅疾如风，总在我格挡或闪避的间隙恰到好处地变招。
我习剑多年，根基扎实，风格更趋于沉稳，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一时间，小院里只闻剑器碰撞之声与我们交错变换的脚步声响。
十几招过后，他忽地虚晃一剑，向后轻跃一步，收剑而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归宜，你剑法还可以耶！”
我也停下动作，气息微喘，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诚实地回了一句：“你也很好。”
顿了顿，我想起白日那个昏迷的少年，问道：“他……好点了吗？”
“你说洛大哥？”谢少禹将剑归鞘，神色轻松了许多，“嗯，好多了，呼吸平稳多了，你师父医术真不错！”
他挠了挠头，又笑起来，“就是这地方实在太不好找了”
“嗯”我低声应道，目光掠过师傅还亮着灯火的屋子，“你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温神医说洛大哥的毒要彻底清除，需得每日施针用药，大概得一个月吧。”谢少禹算了算时间回答道。
这时，一阵山风吹过，拂动我们的衣摆。
他忽然抬起头，望向墨蓝天幕上那轮渐圆的明月，眼睛转了转，提议道：“诶，月色真好，要不要去看看月亮？”
我随他的目光抬头，院中的月色已然清亮如水：“这儿就能看见。”
“这哪儿够！”他笑起来，忽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们去上面”
我尚未反应过来，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道传来，足下轻点，竟被他带着凌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小屋的屋顶上。
视野豁然开朗。
“瞧，这儿才好看！”他松开手。
我小心翼翼地站稳，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点了点头：“嗯。”
我们并肩在屋脊上坐下，一时无话，只有月光洒落在身。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我，很认真地问：“归宜，你……要一辈子呆在这儿吗？”
我望着脚下生活了十九年的小院，望着远处守护了十九年的山影，没有任何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月光下，他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轮明月。
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呆了半个时辰。
我抱着膝盖，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而身边这个来自山外世界的少年，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忽然，他轻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归宜，你知道吗？江湖上不光有打打杀杀，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趣事。比如，我上次路过一个小镇，镇上有个人号称‘铁齿铜牙’，能一口咬碎鹅卵石，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微微偏头看他:“怎么着？”
他绘声绘色地表演起来：“他当众表演，挑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运足了气，啊呜一口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