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远眯着眼打量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讽刺或不满的痕迹。但林薇的表情无懈可击——关切中带着一丝畏惧，完美符合她这些日子以来塑造的形象。
“算你懂事。”他终于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
林薇快步走进厨房，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她的手微微颤抖，但动作依然精准。
从橱柜最深处，她取出那瓶助眠药，倒出两片，用勺子背面仔细碾成粉末。白色粉末落入深色的汤中，瞬间消失无踪。
她搅拌着汤，心里默数着时间。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王志远裹着浴巾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汤呢？磨蹭什么？”他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林薇端上醒酒汤，还有一小碟他最爱吃的下酒菜——即使已经喝过酒，他仍然习惯性地想要再吃点喝点。
王志远狼吞虎咽地吃着，很快碗就见了底。他抹抹嘴，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药呢？”
每晚必吃的护肝片，他倒是记得清楚。
林薇早已准备好，从药盒里取出两片护肝片，连同温水一起递过去。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手依然很稳。
王志远看都没看，吞下药片，又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困了，明天还有个早会。”
药效开始发作了。林薇观察着他的步伐比平时更加不稳，眼神开始涣散。
“要不要泡个澡解解乏？”她轻声建议道，“你最近太累了。”
王志远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放水吧。”
林薇走进浴室，打开浴缸水龙头。温水哗哗流下，她趁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无色的液体倒入浴缸边缘——那是她前几天买的浴缸防滑剂，但此刻被用来达到相反的目的。她只倒了一点点，刚好让那块区域变得格外滑腻。
然后，她站起身，测试了一下水温：“好了。”
王志远已经昏昏欲睡，几乎是闭着眼走进浴室。“出去吧，”他嘟囔着，“我泡会儿。”
林薇退出浴室，轻轻带上门。她听到门锁咔嗒一声——王志远洗澡时总是习惯锁门，这个习惯她再了解不过。
现在，等待开始了。
林薇站在浴室门外，屏息倾听。里面传来水声晃动的声音，然后是身体沉入水中的叹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五分钟。十分钟。
她开始担心药效不够，或者王志远突然醒来。但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身体滑倒撞击硬物的声音，接着是水花溅起的声响。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林薇等待着，数到一百，才轻轻敲了敲浴室门：“志远？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力度加大：“志远？回答我！”
依然只有寂静。
是时候了。
林薇取出早已备好的备用钥匙——她几天前偷偷配好的，就是为这一刻。她的手稳得惊人，钥匙准确插入锁孔，转动。
浴室门开了。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王志远赤身裸体地倒在浴缸旁，头撞在瓷砖边缘，一道血迹正从太阳穴处缓缓流出。他的半截身体还在浴缸里，水面被染成淡淡的粉色。眼睛半睁着，但已经没有任何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