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秋雨绵绵不绝，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酒店的玻璃窗。苏雨晴站在窗前，望着外滩朦胧的轮廓，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半。他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回到上海，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顾时润。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时润发来的消息：「杭州的案子结束了，比预期顺利。明天到上海，晚上一起吃饭？」
苏雨晴看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犹豫，只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仿佛这次见面会改变什么。
最终，他还是回复了：「好。地点你定。」
放下手机，苏雨晴继续审阅桌上的文件。李总对他的提前回归既惊讶又欣慰，立即送来了一堆需要处理的紧急文件。新能源项目进展顺利，新供应商的合作比预期更加高效，这让苏雨晴感到一丝成就感。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照射在黄浦江面上，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带。苏雨晴想起顾时润说过的话：“有些美好，正因为遥不可及才显得珍贵。”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杂念，专注于工作。
次日下午，苏雨晴提前结束了会议，回到公寓准备晚上的见面。他站在衣橱前，罕见地犹豫该穿什么。最终选择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和黑色长裤，简单却不失正式。
顾时润选的法餐厅位于外滩一栋历史建筑内，窗外就是璀璨的浦东夜景。苏雨晴到达时，顾时润已经在了，正站在窗边通电话。
看到苏雨晴，顾时润很快结束了通话，微笑着迎上来：“雨晴，你来了。”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少了几分法庭上的严肃，多了几分休闲的优雅。
“抱歉，等很久了？”苏雨晴问。
“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顾时润为他拉开椅子，“你提前回上海了？”
苏雨晴点头：“有些事需要处理。”
晚餐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顾时润分享了杭州案件的趣事，苏雨晴则讲述了新能源项目的最新进展。两人之间的对话流畅自然，仿佛从未分开过。
主菜上来时，顾时润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对新能源项目法律风险的一些补充建议，可能对你有用。”
苏雨晴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内容详尽专业，显然是花了大量时间准备的。“谢谢，这很有帮助。”
“不必客气。”顾时润微笑，“能帮到你就好。”
晚餐后，两人沿着外滩散步。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浦东的高楼灯光在江面上投下长长的倒影。游客如织，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国际化的色彩。
“还记得特罗姆瑟的极光吗？”顾时润突然问。
苏雨晴点头：“很难忘记。”
“那一刻我在想，有些美景注定要与人分享才有意义。”顾时润停下脚步，面向江面，“就像此刻的上海夜景。”
苏雨晴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
顾时润转身看他，眼神在灯光下格外深邃：“因为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而言很特别。”
外滩的钟声适时响起，掩盖了苏雨晴骤然加速的心跳。他移开视线，望向对岸的东方明珠塔：“我们该回去了。”
回程的车内，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苏雨晴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乱成一团。他能感受到顾时润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温柔而专注。
到达公寓楼下时，苏雨晴没有立即下车。
“下周我要去深圳考察一个新的环保项目。”他说，“大约需要一周时间。”
顾时润点头：“需要我帮忙看看相关法律问题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苏雨晴犹豫了一下，“或许...你可以一起去？”
话一出口，苏雨晴就后悔了。这个邀请太过直白，几乎明示了他对顾时润的依赖和期待。
然而顾时润只是微笑：“我很乐意。正好下周我有个案件要在深圳开庭，时间上应该可以调整。”
苏雨晴松了口气，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原来顾时润不是专门为他而去。
“那就深圳见。”苏雨晴打开车门。
“雨晴。”顾时润叫住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在杭州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苏雨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袖扣，设计成极光的形状，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这太...”
“不必现在回应。”顾时润轻声打断，“只是觉得适合你。”
苏雨晴握紧盒子，低声道：“谢谢。晚安，时润。”
“晚安，雨晴。”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苏雨晴站在公寓楼下，许久未动。手中的袖扣冰凉而精致，如同特罗姆瑟夜空中的极光。
回到公寓，他将袖扣放在床头柜上，与蒲公英书签和银杏叶并列。三件礼物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尚未明确的故事。
手机响起，是顾时润发来的消息：「已到酒店。下周的行程我会尽快确认。晚安。」
苏雨晴看着那条消息，最终没有回复。他走到窗前，望着黄浦江上的游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期待与顾时润的每一次相见，又害怕这种期待会让自己失去一直珍视的自由。
远方的酒店里，顾时润站在窗前，望着同一个方向。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最终还是没有新的消息提示。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却带着坚定的光芒。
夜渐深，两座高楼中，两个身影各自伫立，望着同一片夜空，心中想着同一个人。而连接他们的，不仅是即将共赴的深圳之行，还有那些未曾言明却日益清晰的情感。
上海的秋夜，因为这份微妙的情愫，而显得格外漫长而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