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失去味觉后,我其他的感官,的确,变得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我开始注意到,那些,我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
“所以,”他收起扇子,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期待。期待有一天,能尝到,你这个‘瞎子’厨师,做出来的菜。”
说完,他转身,混入了人流,消失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捏着那串,被他尝过的糖葫芦,久久,没有动弹。
陆寻。
他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是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他看穿了我的秘密,却没有揭穿我。反而,还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思路。
是啊。
我为什么,要去纠结,我失去了什么呢?
我为什么,不能去想想,我得到了什么?
一个没有味觉的厨子,或许,不是惩罚。
而是一种,恩赐。
一种,让我可以,抛开所有偏见和杂念,去探寻,食物最本质的,灵魂的恩赐。
我的心里,那块因为失去味觉,而蒙上的阴霾,仿佛,被他的几句话,吹散了不少。
我看着手里的糖葫芦,突然,有了个主意。
我转身,跑回了“余记小馆”。
“小桃!”我一进门,就喊道,“去,给我买镇上,所有摊位的,蛋炒饭!每家,都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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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字数限制,后续章节将在此处继续。请注意,这是一个连续的故事,以下内容紧接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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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跑了出去。
王富贵凑过来,问我:“笙姐儿,你这是要干嘛?知己知彼,研究对手?”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了后厨。
一个时辰后,小桃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忙提东西的小厮。
整整十二份蛋炒饭,摆满了后厨的长桌。
有的小摊,用的是最便宜的碎米,炒出来,黏黏糊糊,看不出米粒的形状。
有的大酒楼,用料考究,加了火腿,虾仁,瑶柱,看起来,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我一份都不能尝。
我能做的,只有看,闻,还有……听。
我让小桃,把每一份炒饭,都尝一遍。然后,告诉我她的感受。
“这份,太油了!”小桃刚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米饭都泡在油里了,腻得慌。”
“这份呢,盐放多了,齁得慌!”
“这份……咦,好像放了糖?甜不甜,咸不咸的,好奇怪。”
我一边听着她的描述,一边,用我的眼睛和鼻子,去印证。
那份油腻的炒饭,米粒表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油光,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劣质油料,反复使用后,产生的哈喇味。
那份齁咸的炒饭,颜色,明显比其他的要深。
而那份放了糖的,里面,加了切成丁的胡萝卜。胡萝卜本身,就带有甜味。厨师,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画蛇添足,放了糖。
一个下午,我就在这样,枯燥的,对比和分析中,度过。
我发现,一个厨师的水平,甚至他的人品,都能从他做的一道最简单的菜里,看出来。
偷工减料的,急功近利的,自作聪明的……
而我的那份“金玉满堂”,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不是因为它有多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