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嗒。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由远及近。
闲聊声瞬间消失，整个开放办公区鸦雀无声，只剩下空调卖力吞吐的微弱风声和那步步逼近的敲击。我能感觉到所有脑袋都低了下去，用眼角的余光追踪着那双鞋的轨迹。
那声音莫名有点耳熟。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嗒。
嗒。
声音在我隔壁组的过道停顿了一瞬，然后，竟然拐了个弯。
径直朝着我的工位而来。
最终，那双线条锐利的黑色丝绒高跟鞋，稳稳地停在了我的办公桌旁边。近得我能看见鞋面上细腻的光泽。
一股极淡的、冷冽的香水味钻进鼻腔。
宿醉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
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从脚底猛地涌回头顶，冲得我耳膜隆隆作响。我几乎是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先映入眼帘的是笔挺的穿着黑色的美腿。往上，是剪裁优雅合身的白色套裙，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腰身。
再往上冷白皮的肌肤。线条优美的下颌。一抹颜色极正的红唇。
还有那双眼睛。
清冽，深邃，此刻正微微垂着，目光落在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比昨晚酒吧里更添了几分冰封的威严。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我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世界缩成眼前这张脸——昨晚氤氲灯光下冷艳的侧脸，与此刻清晰冰冷的正脸，缓慢而残酷地重叠在一起。
就在我灵魂出窍，几乎要瘫软在地时，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嗡嗡震动着滑过光滑的桌面。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自隔壁工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小李。
信息的预览内容像一枚精准的炸弹，轰然炸开在我眼前：
「卧槽！！斌子！！你昨晚喝麻了抱着手机跟我们炫耀的那张和美女的合影！」
「你没说那是咱新来的总裁啊？」
照片？
什么合影？！
我眼前一黑，最后的感觉是手心里的汗瞬间变得冰凉刺骨。
2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那条信息预览击穿了我最后一丝侥幸。合影？我昨晚还干了这种事？大脑疯狂回溯，却只在酒精浸泡过的记忆碎片里捞起几帧模糊的画面——似乎是酒吧喧闹的背景，我举着手机，屏幕里是是她微醺而冷淡的侧脸，而我，笑得像个十足的蠢货。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后背，比刚才抬头认出她时更加彻骨的冰凉。
我猛地抬头，视线惊恐地扫向四周。
几乎同一时间，我办公电脑屏幕上，右下角疯狂弹出一个又一个内部通讯软件的提示框。沉寂的公司大群，像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彻底炸开了锅。
【市场部-小李：我艹！[图片] 这是不是顾总嘛？】
【设计部-美玲：？？？？？？？？我没看错吧？合影？和顾总？？】
【研发-大刘：@策划部-张斌 斌哥！你是我亲哥！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