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要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李慧兰问，她还没准备招待客人的菜。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林梦瑶放下手机，坐起身，终于看了她一眼，“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李慧兰心里 “咯噔” 一下，看女儿的表情，不像是小事。她在床边坐下，把草莓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你说。”
“张浩他爸妈催我们买房了，” 林梦瑶说着，伸手理了理头发，语气很随意，“我们看了个楼盘，挺好的，就是首付差点。”
李慧兰点点头：“差多少？你们年轻人刚工作，慢慢来，别急。” 她以为差个几万，想着自己手里还有点积蓄，能帮就帮点。
可林梦瑶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差五十万，” 林梦瑶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期待，“妈，你把这房子卖了吧，正好能凑够首付。剩下的贷款，你用退休金还，反正你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
李慧兰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她看着女儿，明明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此刻却觉得陌生。这房子是她的根啊，是她和丈夫的念想，是她老了以后唯一的依靠，女儿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梦瑶，你…… 你说什么？” 李慧兰的声音有点发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梦瑶皱了皱眉，好像觉得她不可理喻：“我说卖房子啊，妈，你听不懂吗？这房子这么老，又没电梯，住着多不方便。卖了钱给我买房，以后你跟我们一起住，不是更好吗？”
“更好？” 李慧兰苦笑了一下，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这房子是我和你爸一辈子的心血，是我们……”
“爸都走多少年了，还提他干嘛！” 林梦瑶打断她，语气一下子变得尖锐，“妈，你怎么这么自私啊？我是你女儿，我的终身大事不比这破房子重要？你不帮我，我以后怎么给你养老？”
“养老？” 李慧兰看着女儿，眼泪差点掉下来，“我什么时候让你为我养老操过心？你上大学的时候，我一天打两份工，给你凑学费；你毕业找工作，我托人送礼，花了好几万；你说喜欢那个包，我省了三个月的生活费，给你买了……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现在跟我说，我自私？”
“那些都是你自愿的！谁让你是我妈！” 林梦瑶提高了声音，从床上站起来，“别人的妈妈都能给女儿买房买车，就你不行！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李慧兰的心上。她看着眼前的女儿，穿着她去年给买的名牌羽绒服，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厨房的红烧肉还在冒着热气，可她的心，却凉得像冰。
“我没本事……” 李慧兰喃喃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委屈，“我没本事，也把你养这么大了；我没本事，也没让你饿过一顿、冻过一次；我没本事，却从来没让你受过委屈……”
“行了行了，别跟我卖惨了！” 林梦瑶不耐烦地挥挥手，“今天这事，你必须答应我！要么卖房子，要么我就跟张浩分手，以后你就等着我嫁不出去，没人给你养老吧！”
她说完，就转身走到衣柜前，开始翻找衣服，好像笃定李慧兰会妥协。李慧兰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窗外的鞭炮声开始响了，断断续续的，像是在为这场争吵伴奏。她想起小时候，林梦瑶才这么高，拉着她的手，说 “妈妈最好了”；想起女儿第一次拿到奖状，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把奖状递到她手里；想起女儿上大学临走时，抱着她说 “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