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人呢？那个凶手呢？”周启明失声问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撞门进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疑和茫然。
他们撞开门时，门口根本没有人。房间里也只有垂死的宋世渊。
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听到枪声后立刻冲上来，门是锁着的，凶手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难道他插翅飞了？或者…根本不是人？
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氛笼罩了房间。
就在这时，宋世渊的喉咙里发出一些轻微的、嗬嗬的声响。他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涣散，似乎努力想聚焦。
玉玉赶紧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只听到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呓语，气若游丝：“…戏…台……兄…弟……”
声音戛然而止。宋世渊的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爸！爸爸！”玉玉的哭声在雨夜的密室中显得格外凄惶。
周启明站在原地，浑身发冷。戏台？兄弟？他猛地想起那个黑影的威胁，想起杜先生惊恐的脸。
世渊的过去，到底隐藏着什么？那个白面鬼影，难道真的是来索命的冤魂？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公馆的混乱。租界的巡捕，终于到了。
5
第二天下午，雨还在下，只是势头稍减，变成了缠绵的毛毛雨。
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罗成栋带着两个手下再次来到宋公馆。
现场已经初步勘查过，宋世渊被送往医院抢救，但目前仍然昏迷不醒，情况危殆。
巡捕在藏书室内外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的痕迹，没有指纹，没有陌生的脚印（走廊里被涌入的雨水和众人的脚印弄得一塌糊涂），窗户下方的泥地平整，没有任何踩踏或拖拽的痕迹。那间三楼密室，成了名副其实的“蒸发密室”。
罗成栋四十多岁，经验老到，但这样的案子也是头一回遇到。他坐在宋家客厅的沙发上，对面是眼睛红肿的宋玉玉、面色沉重的宋沐泽，以及续弦夫人王玉茹。
王玉茹三十五六岁，穿着素雅的旗袍，保养得宜，此刻也是愁容满面，但相比孩子们的惊慌，她显得更镇定些。
周启明也在，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把昨天在杜公馆遇到黑影威胁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杜公馆？哪个杜先生？”罗成栋追问。
“叫杜秉川，在霞飞路那边开了间小古董店‘秉川斋’。我以前和他打过两次交道，感觉人还算老实本分。”周启明回答，“但我之前没见过那个威胁他的黑影人。”
“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杜秉川了。”罗成栋点点头，记录在本子上，“宋先生平时有什么仇家吗？或者，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家人们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父亲为人谨慎谦和，生意场上也以诚信为本，我想不出谁会下这样的毒手。”宋沐泽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那…‘戏台’，‘兄弟’…你们能想到什么吗？”罗成栋想起宋世渊的临终呓语。
几人面露迷茫，纷纷摇头。
“父亲喜欢听戏，但很少自己去戏院。至于兄弟…父亲是独子，没有亲兄弟。”宋沐泽补充道。
询问陷入了僵局。
罗成栋合上本子，知道从家属这里暂时问不出更多了。这种富商之家，表面光鲜，底下不知道藏着多少秘辛，但显然他们不愿对外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