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哪块地?”他追问。
“就后山那片荒着的果园。”我轻描淡写。
“噗——”我婆婆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尖声道,“后山?!那破地方能种出个屁!石头比土多!你真是疯了!败家娘们!我老周家的钱就这么给你糟蹋啊!”
她捶胸顿足,好像我挖了她家祖坟。
周文轩眉头拧得死紧,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青禾,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唉,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农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需要技术,需要……”
“需要像你一样,写个计划书就能空手套白狼?”我放下碗,抬眼看他,微微一笑。
他瞬间被噎得脸色铁青,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3
第二天,我拿着钱去找村长承包果园时,他那表情,跟听说我要上天摘月亮差不多。
“你确定?那地方可是连草都不爱长。”他咂摸着烟嘴,一脸“这娃受啥刺激了”的表情。
“确定。合同年限能签长点不?”我懒得多解释。
村里很快传遍了我“人傻钱多疯球了”的壮举。
走到哪,都能感觉到指指点点和压低的嗤笑声。
笑吧。现在笑得多大声,以后脸就有多疼。
我没空理会这些苍蝇叫。
我扛着农具就上了山。
那片果园真是荒得很有个性。
土层薄,石头多,几棵老果树半死不活地歪着。
但我心里门儿清。
前世就是明年,县里会推广一种耐旱耐贫瘠的新品种果树,第一个示范点就选中了这,连着三年的补贴和政策倾斜,直接把这片荒山变成了金疙瘩。
当时承包了这地的家伙,赚得盆满钵满。
这泼天的富贵,这辈子,该换我接了。
我一个人闷头清理碎石,修剪枝杈。
汗水糊住眼睛,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但痛快!
这每一滴汗,都是为了我自己流的!
偶尔有“好心”的村民路过,扯着嗓子喊:“周家媳妇!别白费力气啦!那地不行!”
我只是挥挥手里的锄头,当是打招呼。
我知道,光是埋头苦干不行。
得找棵大树,稍微挡点风。
我盯上了村西头的赵干部。
印象里,他明年就会因为扶贫工作扎实被提拔。
这人务实,有点理想主义,但不太得志。
我挑了个傍晚,直接到他家院子。
他正就着咸菜啃馒头。
我没绕弯子,直接把我的规划说了。
包下荒山,引进新品种,科学种植,将来还能带动周边。
他听得直皱眉头:“想法是好,但那地方……”
“地方是差,但政策会变。”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赵干部,我听说……上头很快要有新政策下来,重点扶持像我们这种肯啃硬骨头的示范点。
这第一口肉,我想啃,但也得有人支持才行。您给掌掌眼,要是这事真成了,以后收益,我单划出一成,算村集体的,或者支持您想做的别的扶贫项目,都行。”
我没把话说太满,但点到了关键。
他啃馒头的动作停住了,仔细打量我,眼神锐利起来。
他没立刻答应。
但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你先干着。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村里反映。”
够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