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江晚的后背,声音放得极柔:“慢慢说,别怕,我在。”
江晚的哭声渐渐平息,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往。“我爸爸以前是市一院的内科主任,十年前,他接了个特殊的病人。”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病人是个富商,住院期间突然药物过敏,没抢救过来。”
陈默想起鉴定书上“药物过敏致死”的字样,追问:“鉴定书不是写着医疗事故吗?”
“那是假的!”江晚猛地提高声音,情绪激动起来,“我爸爸根本没给病人用那种过敏药,是有人换了药瓶!他发现后要报警,结果第二天就‘意外’坠楼了。”
“意外坠楼?”陈默皱紧眉头,“警方没调查吗?”
“调查了,可现场没有他杀痕迹,最后定了意外。”江晚的眼泪又涌了上来,“那时候我才上大学,妈妈身体不好,家里乱成一团。那些人又送来一大笔钱,说是‘补偿’,逼着妈妈签了和解协议,还让她对外说是医疗事故,是爸爸操作失误。”
陈默终于明白,照片上江晚父亲的脸被划烂,或许是江晚母亲不愿再想起这段痛苦的过往,又或许是被人逼迫销毁痕迹。“那些人是谁?就是今天来的穿风衣的男人吗?”
江晚点点头,身体又开始发抖:“他们是个专门替人掩盖真相的组织,当年就是他们收了富商家属的钱,换了药物,还害死了我爸爸。这些年他们一直盯着我家,怕我翻旧账。”
“那你去精神科……”
“是他们逼我的!”江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上个月他们突然找到我,说发现我爸爸当年留了证据,让我交出来。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证据,他们就开始威胁我,跟踪我,还逼我去精神科就诊,说要是不配合,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到时候就算我说真话,也没人信。”
陈默终于明白江晚手腕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也懂了她为何总是欲言又止。那些恐惧、隐瞒,全是被这伙人逼出来的。他握住江晚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别怕,现在有我。我们把这些证据整理好,报警。”
“不行!”江晚猛地抽回手,眼神里满是绝望,“报警没用的,他们势力很大,当年我爸爸的案子就是被他们压下来的。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哽咽,“我妈妈当年签了和解协议,收了钱,这会被他们当成把柄。”
陈默沉默了。他知道江晚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若对方真有背景,贸然报警或许会打草惊蛇,甚至带来更大的危险。他看向那个樟木箱,突然想起什么:“你爸爸留的证据,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江晚摇摇头:“我不知道。这箱子是妈妈去世前交给我的,说里面是爸爸的遗物,让我好好保管,却从没说过有证据。直到上个月那些人找上门,我才知道爸爸当年可能藏了东西。”
陈默重新打开木箱,仔细翻找起来。相册、鉴定书、信件……他逐样检查,连绒布的缝隙都没放过,却始终没找到所谓的“证据”。难道证据根本不在这儿?还是被江晚的母亲藏在了别处?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指尖突然触到铁盒底部的一道缝隙。他掀开铁盒,发现盒底是活动的,掀开后里面藏着一张折叠的处方单。处方单的日期正是十年前那个富商住院期间,用药栏里写着一种普通的消炎药,而下方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一串奇怪的数字:“3-17-9,顶楼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