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就要这个。
我笑了。鱼儿,终于咬了个结结实实的钩。
二、请君入瓮:一副头面的风波
“妹妹好眼光。”我取下那支金步摇,放在石桌上,阳光下,那凤凰的尾羽流光溢彩,“这叫‘凤穿牡丹’,是我外祖母的遗物。”
我特地加重了“遗物”两个字。
裴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贪婪很快就压倒了一切。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支步摇。
“原来是外祖母的……”她嘴上说着,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想去摸。
我先她一步,把步摇收了回来,重新插回头上,动作不快,却让她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有点尴尬。
“既是外祖母的遗物,意义非凡,不好轻易送人。”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不过妹妹既然要去赴宴,做嫂嫂的,自然不能让你失了将军府的体面。”
我对着佩儿说:“去,把我妆奁里第三个匣子取来。”
佩儿很快捧来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我打开它,里面是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
“这套‘满堂红’,是御赐之物,当年我父亲……”我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住,做出追忆往昔的样子。
裴蓉的眼睛已经直了。她哪里还听得进什么来历,满心满眼都是那套首饰。这套头面,比我那支步摇要张扬得多,正合她这种爱炫耀的性子。
“妹妹看这套如何?戴上去,保管你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艳压群芳。”我把匣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咽了口唾沫,几乎是抢一样地把匣子抱在怀里,脸上笑开了花:“多谢嫂嫂!嫂嫂你人真好!”
“一家人,客气什么。”我笑着看她抱着匣子,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跑远了。
佩儿关上院门,一脸不解地走过来:“小姐,那套‘满堂红’比‘凤穿牡丹’还贵重,您怎么就……”
“傻丫头。”我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我的君子兰,“那支步摇,是饵。这套头面,才是钩子。”
“钩子?”佩儿更糊涂了。
“‘凤穿牡丹’是我外祖母的遗物,这事,整个京城的勋贵人家都知道。她裴蓉要是真敢戴着出去,丢的是她自己的脸。可这套‘满堂红’不同。”我慢悠悠地解释,“这是御赐之物,是给我沈家的。我把它给了裴蓉,你猜,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佩儿想了想,眼睛一亮:“他们会说,将军府底蕴深厚,儿媳妇的嫁妆随便拿出来一件,就是御赐的珍宝!还会说……小姐您这个新妇,贤良大度!”
“对了一半。”我笑了笑,“更重要的是,他们会知道,我沈楚云的嫁妆,有多丰厚。而且,这御赐之物,不是谁都能戴的。她戴着出去,是风光,也是招摇。她越是招摇,我那些嫁妆,就越是显眼。”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沈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今天我能“大方”地给出一套头面,是做嫂嫂的心意。但如果有人贪得无厌,想把我的嫁妆都搬空,那就得掂量掂量,这御赐之物背后,站着的是谁。
果不其然,裴蓉戴着那套“满堂红”去了长公主府的诗会,出尽了风头。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镇北将军府的新妇沈氏,不仅才貌双全,而且出手阔绰,对小姑子疼爱有加,连御赐的头面都舍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