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叹了口气，一副慈母的样子，“我知道，之前为蓉儿的事，让你受了委屈。是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动容：“儿媳不敢。”
“你看你，就是这么客气。”她拉过我的手，轻轻拍着，“再过两个月，蓉儿就要出嫁了。她出嫁了，这府里就更冷清了。往后，我就指着你陪我了。”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蓉儿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她爹和她哥，又都是武将，性子粗，不懂得疼人。这满府上下，真正疼她的，也就我这个娘了。”她说着，眼圈竟然红了，“我这一辈子，没别的念想，就希望她能嫁得好，一辈子不受委屈。”
“母亲爱女之心，儿媳明白。”
“你明白就好。”她借坡下驴，立刻接上了话，“可这嫁得好不好，一看夫家，二看嫁妆。安远伯府那边，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对这嫁妆，看得重了些。”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楚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如今府里周转不开，实在是……实在是艰难。你看，能不能，先把你名下的那两个铺子，暂时划到府里的账上，充作蓉儿的嫁串？你放心，只是暂时的！等日后府里缓过来了，我一定双倍还你！”
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不说“给”，不说“要”，而是“借”。
还画了个“双倍奉还”的大饼。
要是一般的小媳妇，脸皮薄，心肠软，说不定就真的被她这番声泪俱下的话给打动了。
可惜，她面对的是我。
我抽出被她握着的手，站起身，然后，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母亲！”我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泪水说来就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这不是在打儿媳的脸吗！”
王夫人懵了。
她大概以为我会拒绝，或者会找理由推脱。她万万没想到，我会直接跪下，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五、图穷匕见：谁动了我的嫁妆？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王夫人有点慌，想来扶我。
我却跪得笔直，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母亲，您说府里艰难，要‘借’我的铺子给妹妹添妆。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将军府？怎么看您和父亲大人？又让我沈家如何自处？”
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丝颤抖，更显得情真意切。
“我的嫁妆，本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嫁进了将军府，那我的东西，自然也是将军府的。妹妹出嫁，是将军府的头等大事，我这个做嫂嫂的，理应倾囊相助。谈什么‘借’不‘借’的？这岂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我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把“孝道”和“家族荣誉”高高举起。
王夫人被我捧得下不来台。她要是再说个“借”字，就显得她小家子气，不把我当自家人。
她的表情很精彩，青一阵白一阵。她本来是想用软话哄我，结果我比她更软，软中带硬，直接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那……那你的意思是？”她试探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