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说,没有挣扎痕迹。
可陈丽娜用镊子,从厚厚的地毯绒毛深处,夹出了一片断裂的、染着血的指甲片。
那上面还残留着林姐最喜欢的藕粉色指甲油。
我负责擦拭家具。
那个据说被林姐“不小心”撞倒的古董花瓶,碎片已经被之前的佣人收走了。
但我在花瓶底座下方的地板上,发现了一道极细的划痕。
那不是花瓶倒下造成的拖拽痕,而是被人用力推开时,底座摩擦地板留下的。
我又走到墙边,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挂得有些歪。
我把它扶正,手指触摸到画框边缘时,摸到了一点黏腻的触感。
我低下头,用手帕轻轻一擦。
是一小点已经干涸变黑的血。
喷溅状的。
魏明和安琪还在楼上调情,安琪在炫耀她新得的珠宝,魏明则在打电话,意气风发地指挥着他的下属如何操纵股市。
“告诉他们,明天必须把股价给我拉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能影响我的帝国?”
“安琪,过来,让我看看你戴这个好不好看。”
楼下,我和陈丽娜将那片指甲、沾血的手帕,还有拍下划痕的照片,一起放进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这是我们今天“深度清洁”出来的第一批“垃圾”。
陈丽娜抬起头看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我冲她点点头。
她没说话,只是将那个装满了清洁工具和“垃圾”的袋子,扎得更紧了些。
第2章 一碗阳春面
林婉姐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不像玫瑰园里的其他女主人,把我们当成会走路的吸尘器。
她会记得我们的名字,会在我们工作时递上一杯温水,会笑着说“辛苦你们了”。
我刚来玫瑰园工作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每个月工资掰成两半花。
一半寄回家里给生病的母亲,一半留给自己在大城市里过活。
有一次,我饿得胃疼,蹲在A栋别墅的后花园里,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是林婉姐发现了我。
她没有居高临下地问我怎么了,而是蹲下来,递给我一块手帕。
她的手帕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她轻声问。
我没说话,只是摇头。
她叹了口气,把我拉起来,带进了她家的厨房。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那间比我租的房子还大的厨房。
林婉姐亲自下厨,给我煮了一碗阳春面。
她说:“我刚嫁给魏明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人生地不熟,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时候,我就特别想吃一碗我妈妈做的阳春面。”
面很清淡,只有几根青菜,一个荷包蛋,撒了点葱花。
但我吃得狼吞虎咽,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那是我在那一年里,吃过的最饱、最暖的一顿饭。
后来,陈丽娜来了。
她比我更沉默,也更苦。
她弟弟上大学的学费,是她一小时一小时擦地板擦出来的。
有一次,她弟弟打篮球摔断了腿,急需一笔手术费。
陈丽娜急得团团转,四处借钱,但我们这样的人,谁又有余钱呢?
是林婉姐,知道了这件事后,二话不说,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陈丽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