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瑞王。
他也在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不是在让我修东西。
他是在考我。
考我这个所谓的“修复大师”，到底有多少斤两。
或者说，考我这个从千巧门出来的人，还剩下多少本事。
我的来历，他恐怕早就查清楚了。
“王爷，要这么修，得加钱。”我说。
瑞王眉毛一挑，“钱不是问题。本王只要看结果。”
“好。”我点点头，伸出手，“请王爷给我一碗清水，一根头发丝，还有一盒最细的银针。”
总管很快把东西拿了过来。
我把那根长长的头发丝，一头浸在清水里，另一头，用一种极其刁钻的手法，穿进了象牙球最外层的裂缝里。
然后，我拿起一根银针，开始在象aws上轻轻敲击。
“叮……叮叮……”
声音很轻，但极有规律。
这是我们千巧门的“听风辨位”。当年师父教我们，要能靠听声，辨别出锁芯里每一根弹簧的细微差别。
陆归远学得很好。
但我，学得比他更好。
银针的震动，通过头发丝传导的水珠，传递到象牙球的内层。
我闭上眼。
脑子里，整个象牙球的内部结构，清晰地浮现出来。
第一层裂了三块，第二层两块，第三层……
五分钟后，我停了下来，睁开眼。
“王爷，要修可以。但我需要绝对的安静。这三天，我得住在这里，这个书房，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瑞王盯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准了。来人，带荆姑娘去客房休息。书房从现在起，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跟着下人往外走。
我知道，我这第一道考题，算是过了。
瑞王这个人，比我想的还有意思。
他根本不在乎那个象牙球。他在乎的，是能修复这个象牙球的人。
他不是要找一个工匠。
他是在找一把，能替他悄无声息地，从别人身上“取”回东西的，手术刀。
而我，就是他看中的那把刀。
4
我在王府住了下来。
一间独立的跨院，很安静，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但我没心思享受。
白天，我就待在那间书房里，假装修复那个象牙球。
到了晚上，整个王府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的时间才真正开始。
王府的防卫，外紧内松。
外面的护卫，是给全京城的人看的。
里面的机关，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我脱下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千巧门的功夫，最重一个“听”字。听风，听水，听墙壁里最细微的声音。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
有风声。
这说明王府的建筑里，有夹层，有秘道。这是大户人家常用的手段，用来逃生，或者藏东西。
陆归远一定在里面。
他偷了密函，全城戒严，他根本出不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就藏在王府的某个角落里，等着风声过去。
他太大意了。
他以为，没人比他更懂千巧门的藏匿之术。
他忘了，这些东西，我也会。
而且，我比他更有耐心。
第一晚，我摸清了书房附近三条秘道的大致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