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亲手把我送进监狱，取走我一颗肾救他的白月光。
“苏晚，这是你欠她的。”
五年后我出狱，只剩一颗肾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却在调查白月光车祸真相时，发现当年救他的人是我。
“那颗肾…还在林薇薇身体里？”他声音发颤。
我笑着咳出血：“顾总放心，我很快会把它…连本带利收回来。”
第一章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声音又沉又闷，像砸在人心口上。刺眼的光猛地扎进来，苏晚下意识眯起眼。她抬手挡了一下。手腕细得吓人，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五年了。终于出来了。
空气里有股子灰尘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不好闻。但比监狱里那股永远散不掉的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强。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她忍不住弓起背，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单薄的身体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在这里倒下去。绝对不能。
她站直身体。背挺得笔直。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却不肯折断的芦苇。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空荡荡的，罩着她瘦得脱形的骨架。她一步步走出监狱大门。脚步有点虚浮，但很稳。每一步都踩得很实。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线条冷硬。像一块移动的墓碑。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脸。
顾沉舟。
苏晚的脚步顿了一下。只有半秒。随即又继续往前走。脸上没什么表情。像看一块路边的石头。她甚至没打算停。
“苏晚。”顾沉舟的声音传过来。低沉。听不出情绪。像隔着厚厚的冰层。
苏晚没停。她径直往前走。方向是那辆黑车相反的方向。前面是条荒凉的公路。看不到头。
车门开了。顾沉舟下车。他很高。黑色的长大衣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他几步就追了上来，挡在她面前。阴影罩下来。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带着点昂贵木质香调的气息，瞬间裹住了她。这味道曾经让她迷恋。现在只觉得反胃。
“上车。”他命令。语气不容置疑。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她只是他脚边一只可以随意踢开的蚂蚁。
苏晚终于抬眼看他。她的眼睛很大。曾经像盛着碎星。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冷。像结了冰的深潭。她扯了扯嘴角。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算不上笑。更像嘲讽。
“顾总，”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有事？”
顾沉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盯着她的脸。苍白。憔悴。下巴尖得能戳人。只有那双眼睛，冷得让他心头莫名一刺。他移开目光，落在她过分单薄的肩膀上。
“你身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想起五年前手术室里刺目的灯光，医生托盘里那颗鲜活的、属于她的肾脏。它现在在另一个女人身体里跳动。
“死不了。”苏晚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劳您费心。让开。”
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没停。
顾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倔强又脆弱的背影。风吹起她枯草般的头发。那背影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