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望着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离开了。
见我不动,她状似疑惑:
“怎么了?医生说要趁热喝才好。”
我低头笑了笑,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许是喝得太急,呛得我咳嗽起来。
安亦连忙替我拍背,语气宠溺。
“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今天怎么不要我喂了?”
我坐直身子,擦了擦嘴角: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她微微一怔,神色暗淡下来:
“还在气我今天没陪你去医院复查?”
她叹了口气想来抱我:
“贺郁川突然急性肠胃炎,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看,我不是一处理完就赶回来了?”
早在一年前,安亦就把贺郁川从陪酒场所里捞了出来,提拔到身边当助理。
我侧身避开她的触碰,声音平静:
“我身体那么差,如果今天复查真的出事了呢?”
她愣住,随即无奈的摇头失笑:
“能出什么事?不是有宇哥跟着你吗?”
是啊,安亦是人人称羡的完美伴侣,从来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些年贺郁川用各种理由找她,从扭伤到低血糖,每次她都会抛下我赶去。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她望着我,明亮的眸中漾着温柔笑意,仿佛我的委屈不过是无理取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最初的时候,她明明也是在意的。
那时我们刚结婚,贺郁川谎称车祸骗她出去,我独自在家忍着胃痛。
安亦知道后大发雷霆,整整一个月没接贺郁川电话。
然后不到半年,她再次败在了他的眼泪里。
贺郁川吞了安眠药。
她赶到时,他脸色苍白的对她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安亦又惊又怕的抱着他,眼底满是愧疚。
“他只是太依赖我了,不是存心骗我。寒声,你是我丈夫,你就多体谅他一些,好吗?”
那时我才知道,贺郁川曾经是她在贫民窟时唯一的温暖。
她承诺过,以后功成名就了,就给他一个家。
可惜,她在功成名就之前先遇见了我。
贺郁川又疯又闹,她连夜将人送去分公司,铁了心和他断了联系。
“终究是我亏欠了他,寒声,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就多包容他一些,好吗?”
从那天起,我一再忍让,不断妥协,直到今天。
2
系统说,安亦心里是有我的,如果我反悔,只要我开口说放弃手术,她哪怕再希望我活下去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我觉得可笑。
她处心积虑要用手术后的康复绑住我,又怎会轻易放手。
“可是宿主,你之前不已经决定放弃原世界的一切,留在这里了吗?”
我沉默了。
是啊,曾经的她会在深夜跑遍全城为我买一碗馄饨,会在我生病时整夜守在床前。
那些温柔让我天真的以为,或许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我忘了,温柔刀最伤人。
曾经的甜言蜜语,如今都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算了,我想回去了。”
横竖只剩六周,我熬得过去。
贺郁川要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
我下意识摇头:“我就不去了吧。”
每次他靠近示好,总会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