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了药的头发变得又韧又黏。
小心穿过铃孔,做成个延时丝。
这丝遇血就溶,三分钟,够我跑一段暗渠。
我掏出假死药,塞进弟弟嘴里。
[咽下去。]
我声音发颤。
[装死。别呼吸。]
他眼睛瞪大,还是吞了。
药效很快,他身子一软。
心跳停了,脉搏静了,像具真正的尸体。
锁魂铃开始乱颤,铃线绷紧,谢天禹腕上应该会剧痛。
老东西只会以为蛊童死了。
果然,洞口传来脚步声。
守卫在骂娘。
[妈的!又一个没撑住的!]
[拖出去扔了!]
他们嫌晦气,根本懒得查。
直接把我弟拖起来,往乱葬坑拽。
我提前撬开了暗渠石板,藏在阴影里。
守卫一扔“尸体”,我立刻接住,背起来就跑。
暗渠又黑又臭,血水淹到膝盖,老鼠吱吱叫。
我跌跌撞撞往前冲。
心里默数,一百八十秒,三分钟,时间到!
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啪”一声。
头发丝溶断了,锁魂铃碎了。
谢天禹腕上此刻肯定炸开剧痛。
老东西只会冷笑,又死一个。
可我弟在我背上,突然动了一下。
假死药过效了,心跳重启,呼吸恢复。
他睁开眼,声音虚弱。
[姐……]
我把他放下。
暗渠尽头有月光,照见他苍白的脸,锁骨下的铃铛碎了,心口只剩个红印。
[没事了。]
我抹掉他脸上的血水。
[姐带你回家。]
远处传来谢天禹的怒骂。
[废物!连个蛊童都看不住!]
他在骂守卫,根本没想到是我们跑了。
我背起弟弟,踏着血水继续走。
每一步都沉,但心是亮的。
锁魂铃碎了,可人还活着,这就够了。
谢天禹,你输定了。
九
都走到出口了,可我弟不行了。
他的胸腔突然瘪下去,血沫从嘴角往外冒,噗噗的,像漏气的风箱。
半颗心,谢天禹只给他留了半颗心,剩下的喂蛇了。
我才发现。
他血泵不上去,倒灌进肺里,每喘一口气,就喷一口血。
看样子我弟活不成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多活一阵,问出总闸在哪儿。
不然万蛇窟永远关不上,会有更多像他这样的孩子得死里面。
可怎么续命?
没时间找药,没工具缝合。
我摸到他胸口,肋骨断了一根,尖茬扎着皮,差点戳穿。
有办法了,狠办法。
我咬牙,握住那根断骨,使劲一掰。
骨头彻底断开,我给磨成骨针。
那骨头白森森的,沾着血。
弟弟痛得抽搐,眼睛翻白。
[忍忍。]我声音发哑。
[姐给你续命。]
扯开自己左袖,腕动脉突突跳。
拿骨头对准,扎下去,刺穿皮肤,扎进血管。
热血涌出来,喷溅。
另一端,对准弟弟心腔,那半颗破烂的心,狠狠刺入。
血顺着骨针流过去,外循环,直接灌心。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涌进他身体,速度太快,头晕眼花。
弟弟猛地睁眼,瞳孔缩紧,呼吸骤停。
只有三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