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会对着镜头坦诚地说：「其实旅行不是为了逃离什么，是为了找到更想珍惜的东西。」
第五章：痕迹・与共
偶尔陆则结束一个阶段的旅行，会回国休整，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每次回来，都像是给这个安静的空间注入新的活力。
有一次他从亚马逊雨林回来，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阳光的味道。他从硕大的背包里掏出一只手工雕刻的木质小鸟，递给她：「路上碰到一个当地土著的手艺人，说这鸟能带来好运，顺手买的。」
那小鸟造型古朴有趣，林默很喜欢，顺手就放在了书桌的笔筒旁。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团子窝在中间，陆则给她看相机里的照片。有色彩斑斓到不真实的大蝴蝶停在他指尖，有皮肤黝黑的部落居民围着巨大的篝火跳舞，笑容纯粹，还有他在广袤星空下搭着一顶小帐篷的孤独背影。
「其实有时候也会怕，」陆则滑动照片的手指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在雨林里迷过路，指南针失灵，手机完全没信号，只能靠着辨认星星的方向硬走。那时候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方向感一直比我好得多。」
林默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热意涌上脸颊，她赶紧低下头猛吸了一口冰可乐，含糊地应了一声，假装被屏幕里的下一张风景照吸引。
有些话题，一旦深究，就怕收不回来。
林默不是没有动过心。陆则每次回来，总会记得她不吃葱姜蒜的挑剔口味，给她带的小吃都会特意嘱咐老板别放；会在她加班晚归的深夜，留一盏客厅温暖的壁灯，桌上的牛奶杯底下压着张纸条，写着「喝掉，助眠」；会在她生日时，哪怕远在非洲信号极差，也会卡着零点给她发生日祝福，并寄回一份充满异域风情的小礼物。
可她不敢表露，更不敢回应。一来是怕破坏两人之间多年形成的、舒适安稳的友谊模式；二来，她比谁都清楚陆则对旅行的热爱，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向往。她怕自己一旦表露心迹，会成为拴住他的那根线，让他飞翔时有了牵绊，更怕两人聚少离多，长此以往，远在异国的他会遇到更投契、更志同道合的人。
陆则的顾虑则藏得更深。从大学时代帮她调试程序，看到页面成功运行那一刻她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可他的人生规划里充斥着不确定性。最初是硅谷高压且快节奏的工作，身边不乏优秀出众的同行，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那种环境下始终坚定；后来是决意环球旅行，更怕自己常年在外，她会遇到更能给予她安稳陪伴的人。于是，他只能把所有的喜欢都小心翼翼地藏在每一个细节里，记住她所有的喜好，走遍世界都想着给她带礼物，却从不敢让脚步多迈出那一步。
陆则的视频更新得很规律，每周三晚八点准时发布。林默却很少能准时收看，宣传部的工作琐碎繁杂，加班是家常便饭。她习惯在周末的晚上，窝在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端着热茶，再把团子搂在怀里，像是完成一项庄严的仪式般，点开他的视频合集，一口气补完。
屏幕里的风景从非洲的广袤草原切换到东南亚的蔚蓝海岛，他的镜头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奇怪」的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