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她才隐约知道,施曼当年没能及时回来,是有苦衷的。
愧疚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高挑挺拔。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眼神锐利,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干练和……疲惫。
施曼。
施雨词的心脏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施曼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脸上,那锐利审视的眼神在接触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时,微微软化了一点,但依旧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和……疑虑。
她们姐妹,五年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施雨词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现在……
“醒了?”
施曼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带着点儿公事公办的冷静,但细听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太熟练的缓和。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需要休息。”她走到床边,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距离感,让施雨词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酸涩又冻住了。
“嗯。”
施雨词低低应了一声,垂下眼睑,不敢再看施曼。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哭出来,或者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现在的她,在施曼眼里,应该还是个叛逆、难搞、刚从国外惹了祸被送回来的麻烦精吧。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施曼的视线扫过她还有些晕染的眼妆,和那几缕扎眼的蓝色头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飞机上没休息好?”
“算是吧。”施雨词含糊地应着。
她感觉到施曼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过,带着评估和不解。
是啊,现在的她,和记忆中那个张扬跋扈的形象应该重合,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让施曼感到困惑。
突然,一阵轻微的恶心感泛上来。
不是孕吐,那只是一种身体记忆,一种对那个失去的孩子的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地、极快地用手按了一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施曼的眼睛。
施曼的目光在她的小腹和脸上来回扫了一遍,眼神里的疑虑更深了。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小雨,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国外……有没有交什么不好的朋友?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怀孕了?”
施雨词猛地抬起头,撞进施曼那双写满严肃和探究的眼睛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摇头,声音都提高了些:“没有!怎么可能!”
她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连旁边的李昊阳都看了过来。
施曼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分明在说:那你刚才摸肚子干什么?还有,你这副魂不守舍、动不动就晕倒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
施雨词读懂了她的沉默。
心里一阵发苦。她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摸肚子是因为我想念我那个上一世怀了六个月最后却没生下来的孩子?说我晕倒是因为重生回来记忆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