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有些茫然。
“等。”她言简意赅。
“等什么？”
“等他们出招。”她走到院中，拿起我平日里用来附庸风雅的佩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剑锋破空，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在战场上，最好的防守，就是引蛇出洞，然后，一击毙命。”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就“闭门思过”了。府外，是太子党们无孔不入的监视和试探。府内，却是我和慕寒烟之间，一段奇异的“同居”生活。
她教我识北燕的地图，分析大夏的边防漏洞。她告诉我，骑兵冲锋时，哪种阵型最致命；两军对垒时，如何从炊烟的数量，判断敌军的兵力。这些知识，是我在圣贤书里，永远也学不到的。
而我，则教她读大夏的诗词，给她讲朝堂上的派系和权谋。我告诉她，有时候，一首看似风花雪月的诗，杀伤力比一万支铁箭还要大；有时候，一个看似无心的眼神，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们像两块来自不同世界的顽石，在命运的逼迫下，开始互相碰撞，互相打磨。我发现，她并非天生冷血，只是用坚冰来包裹自己柔软的内心。她也发现，我并非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笔杆子，有时候真的能当枪使。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我们之间，是盟友，是战友，却唯独不像夫妻。
直到，皇家秋猎的到来。太子党们为我们准备的真正杀招，终于，图穷匕见了。
5
皇家秋猎，是每年一度的盛事。名为狩猎，实为皇室和勋贵们展示武力、拉拢人心的政治秀场。皇帝一道旨意，点名要我和“身体抱恙”的安国夫人，一同参加。
这道旨意，就是一把出鞘的刀。他解了我的“禁足”，却是把我扔进了一个更凶险的猎场。
出发前一晚，慕寒烟在院子里擦拭着她那张从北燕带来的角弓。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山岩。
“明天，会死人。”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死谁？”我问。
“不知道。”她拉开弓弦，弓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或许是你，或许是我。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的心一沉。在围场里，一次“意外”的坠马，一支“误射”的流矢，足以让一个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你还去？”
“为什么不去？”她抬起眼，看着我，那双眼睛在月色下亮得惊人，“苏时雨，躲是躲不掉的。你越是怕，他们就越会觉得你好欺负。有时候，你得把刀子亮出来，让他们知道，咬你一口，是会崩掉牙的。”
第二天，我换上骑装，和慕寒烟并辔而行，加入了前往西山围场的队伍。一路上，太子和李显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我强作镇定，但握着缰绳的手，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进入围场后，狩猎开始。太子一马当先，带着他的人冲进了密林深处。我借口不善骑射，和慕寒烟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
“跟紧我。”她压低声音，“别离开我三丈之内。”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苦涩。一个状元郎，竟然要靠自己敌国出身的妻子来保护，传出去，恐怕又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林间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光影斑驳，让人眼花缭乱。就在我们穿过一片灌木丛时，异变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