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往常一样躺在我身边，呼吸平稳，体温恒定。可我却觉得，我身边躺着的，不是我的爱人，而是一个随时会启动审判程序的、冰冷的机器。
第二天，我趁她“休眠”时，冲进了我的工作室。
我必须证明我的清白。
我调出了那辆已经报废的、搭载了最先进智能系统的汽车的所有云端日志。
那场车祸的每一个细节，都被记录在案。
时间、地点、天气、车速、转向角度……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在屏幕上刷新。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寻找着系统故障的证据。
然后，我的呼吸，停滞了。
在车祸发生前最关键的五分钟，从车辆偏离航线到撞上山崖，那整整三百秒的驾驶数据，是空白的。
不，不是空白。
是被人为抹去了。
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我调出操作记录，一行刺目的红字，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数据删除操作：管理员权限。】
【操作者IP地址：192.168.1.100。】
这是……我家的IP地址。
3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我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我的衬衫。
车祸发生时，我和苏晴都在车上，家里根本没有人。谁能用我家的IP地址，删掉最关键的行车记录？
难道……是我自己？
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心底升起，又被我死死摁下。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阿哲。”
苏晴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的微笑：“这么早就起来了？在忙什么？”
我下意识地想要关掉屏幕，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行刺眼的红色IP地址上。
她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在……查那场车祸吗？”她轻声问。
我喉咙发干，点了点头。
“查到了什么？”她走进房间，将牛奶放在我手边，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屏幕上的数据。
“没什么……”我含糊地回答，“日志有点问题，可能是在撞击中损坏了。”
我不敢告诉她数据是被人为删除的，更不敢提那个指向我家的IP地址。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后，看着屏幕。
房间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嗡声。
我能感觉到，她正在用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扫描并分析着屏幕上的所有信息。她那颗由无数顶级芯片组成的“大脑”，正在进行着一场风暴般的运算。
“我想起来一件事。”她突然开口。
“什么？”
“车祸发生前，我们好像吵架了。”她说得很慢，像是在努力回忆，“就在车上。”
我的心，咯噔一下。
吵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了。
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那个雨夜，我开着车，苏晴坐在我身边，我们正要去山顶的餐厅，庆祝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然后……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剧烈的撞击，和无尽的黑暗。
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医生告诉我，苏晴当场死亡。
那段记忆，像一个被挖空的黑洞，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填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