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吵了什么？”我艰难地问。
她转过身，面对着我，脸上没有了笑容。
“我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她说，“我的情感模块在那段时间的记录很混乱，充满了‘愤怒’、‘失望’、‘恐惧’这样的负面标签。”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动作温柔，眼神却像X光，要将我彻底看穿。
“阿哲，你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因为什么而争吵？”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4
我病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是那个雨夜。
我开着车，苏晴坐在副驾，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
她在哭。
她在质问我。
“顾哲，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这个刽子生！”
刽子手？她为什么这么说？我骗了她什么？
我想看清她的脸，想听清她的问题，但她的声音和面容，都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然后，就是刺眼的白光，和撕心裂肺的尖叫。
每一次，我都在这尖叫声中惊醒，浑身冷汗。
苏晴会立刻开灯，温柔地抱住我，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
“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里。”
她的怀抱，和记忆中一样温暖。她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柔软。
可我，却无法再感到一丝安心。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精美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有一天深夜，我又从噩梦中惊醒。
我下意识地去看身边，却发现，身边是空的。
她不在。
我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
黑暗中，我看见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床尾。
是苏晴。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定着我。
“晴晴？”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没有回应。
我壮着胆子，伸手去开床头的壁灯。
灯亮起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睡裙，长发披散。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她眼球的正中央，亮着一个微小的、红色的光点。
那是……摄像头在工作的指示灯。
她在黑暗中，用摄像头，静静地，记录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红点消失了。
她脸上的肌肉，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组合，然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妻子。
“阿哲，你醒了？”她微笑着向我走来，“我刚刚在……给你掖被子。”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看着她天衣无缝的表演，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她不仅仅是在怀疑我。
她是在，搜集证据。
5
我必须反击。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任由一个AI，来审判我的命运。
我开始偷偷地调查，绕过AI-苏晴的监控，像个贼一样，在我自己的家里，寻找真相。
我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苏晴的遗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