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梦缠心・现代残影
沈砚之的钢笔在指间转了第三圈时,投影仪的白光突然刺得他眼睫发颤。会议室里冷气正足,定制西装的羊毛衬里贴着脊背,却骤然泛起一阵不属于空调的凉意 —— 像浸了晨露的风裹着咸湿海腥味,扑在脸上时,连鬓角的碎发都跟着发颤。
他看见一片晃眼的白。
那白衣人坐在摇摇晃晃的木楼里,窗棂外的雨丝把轮廓晕成半透明的雾。他捏着半块发潮的桂花糕,指尖沾着碎渣,眉梢垂落的弧度像被雨水打弯的莲瓣。“咳……” 轻咳撞进耳朵时,沈砚之突然看清,那人嘴角溢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像绽了朵细弱的红梅。
“沈总?” 助理的声音刺破幻境。钢笔 “嗒” 地砸在会议纪要上,墨点恰在 “季度营收” 旁洇开,像片深色的泪痕。沈砚之捏了捏眉心,指腹触到金丝眼镜的金属边框 —— 冰凉触感让残影淡去,可梦里那人袖口磨出的毛边,仍清晰得像贴在眼前。
这是第三个月了。自从在爷爷遗留的旧书房里,翻出那本泛黄的《莲花楼》原著,他就总被这梦缠上。有时是那人在海边捡贝壳,指尖沾沙对着夕阳笑;有时是那人握锈剑倚树咳嗽,剑穗红绳褪成粉白;最清晰那次,风雨里有人喊:“李莲花!你别躲了!”
“沈总,您最近总走神,不如休个假?” 助理递来热咖啡,蒸汽模糊镜片,“上周路过平江路古董店,见块莲花纹玉佩,跟您常画的纹样像极了。”
古董店的檀香味裹着霉味扑面而来时,沈砚之盯着红丝绒托盘里的玉佩。通体温润的玉料上,莲瓣刻得瓣瓣分明,瓣尖还沾着点没磨平的玉屑,像刚落的雪。“这玉……” 他指尖刚触到,一股灼热就从掌心窜上来 —— 竟与梦里那人指尖的温度分毫不差。
“客官好眼光!” 掌柜捋着山羊胡笑,“这是块老玉,据说沾过江湖人的血,还跟当年四顾门某位高人有关…… 诚心要,给您打个折。”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檀香味、咖啡香、会议室的冷气全消失了,只剩那股灼热裹着海风,把他往不知名的深渊拽。最后一秒,沈砚之看见玉佩上的莲瓣,轻轻颤了一下。
2 玉佩穿尘・江湖初临
干草的粗糙触感蹭着脸颊时,沈砚之第一个念头是:咖啡洒了?
他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树叶缝隙漏下,落在身上那件粗布长衫上 —— 不是今早穿的定制西装。风里裹着泥土与青草的腥气,远处马蹄声 “嗒嗒” 敲地,像在撞他混乱的神经。
“嘶……” 撑着地面坐起,掌心沾的草汁黏糊糊的。摸向口袋时,心脏猛地一跳:怀表还在(镀银壳子刻着沈氏族徽),钢笔还在(指腹能摸到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连那本记满化学公式的笔记本也在。打开怀表,指针停在上午十点 —— 与古董店的时间分毫不差。
“四顾门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断喝从远处传来。三个穿青色劲装的人骑马经过,腰间令牌上 “四顾门” 三个字烫金晃眼。
《莲花楼》的世界。
这个认知像惊雷炸在脑子里。他记得原著:南海大战在半年后,李相夷会坠海,然后变成李莲花,开始十年颠沛。
不行,不能直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