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动了一下手臂，白天那些看似严重的伤痕，此刻已经只剩下淡淡的淤青。
他指尖在胸口一处最深的伤痕上划过，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道致命的剑伤，是前世沈清月亲手所为……
但现在，光滑如初。
沈清月……
他在心里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一次，你倒是换了个路子。
装善良？
比直接动手有意思多了。
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般惺惺作态，能装到几时。
这场戏，本王陪你演下去。只是，代价……恐怕你付不起。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月像个兢兢业业的项目负责人，严格执行着自己制定的“感化KPI”。
天不亮，她就爬起来，顶着寒风去井边打水，烧热，然后端进屋里给谢无妄洗漱。
翻出原主最厚实（其实也很单薄）的衣服让他换上，自己则冻得嘴唇发紫。
吃饭更是头等大事。
她绞尽脑汁改善伙食，厚着脸皮去跟厨房的婆子套近乎，用最后几枚铜钱换点油盐，或是帮人跑腿干点杂活，换一小把米、几根蔫了的青菜。
她甚至尝试用简陋的陷阱在后山碰运气，可惜一无所获。
每次把稍微像样点的食物——
比如一碗能看到几粒米的粥，或是一个掺了野菜但烙得焦香的饼——
放到谢无妄面前时，她都会配上恰到好处的关心：“多吃点，伤才好得快。”
“你正在长身体，不能饿着。”
谢无妄的反应始终如一：低声道谢，然后安静地吃完，不挑剔，也看不出喜怒。
除了物质保障，沈清月也没放弃“精神建设”。
她会找机会跟他说话，内容都是精心筛选过的——抱怨谢飞扬等人的恶行（引发共情），讲述外面世界的模糊美好（建立对未来期望），或者编造一些“善良人有好报”的小故事（植入正确价值观）。
她讲的时候，谢无妄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表面上看，一切都在朝着“关系缓和、初步建立信任”的良好方向发展。
但沈清月心里的警报却响得越来越频繁。
伤势恢复速度快得离谱。
谢无妄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不到三天就开始收口结痂，不到五天，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连疤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恢复能力，别说普通人，就是低阶修士也未必能达到。
沈清月假装无意地问起，谢无妄只是怯生生地说：“可能……是清月姐姐照顾得好，药也有效。”
一次意外的发现。
有天傍晚，沈清月因为提前弄好了晚饭，比平时早了一刻钟回院子。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时，她眼角瞥见里间谢无妄的身影似乎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某种盘坐的姿态躺倒回床上，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但那瞬间捕捉到的姿势，分明带着某种规律的韵律感，绝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休息时会有的样子。
她心头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饭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