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珍珠项链熠熠生辉，妆容精致，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可她双手捧着的，是个玻璃罐，罐里泡着一只灰白色眼球，表面布满裂痕。
“沈曼丽？”苏九真眯眼。
“苏医生，救救我女儿。”她声音发抖，“她才十岁，血液坏死了，医院说撑不过一个月。”
“拿谁的眼睛？”苏九真问。
沈曼丽咬牙：“我前夫的。他害她中毒，还出卖我……我亲手挖的。”
苏九真接过罐子，凝视眼球片刻，右眼紫光流转。她割破指尖，滴血入罐，眼球突然抽搐，裂纹中渗出金色液体。
她将液体注入针管，打入空中一道符印，符印燃烧，化作金雨洒落，顺着通风口飘向远方——那是她为沈念设的治疗阵。
“明早她就会醒。”苏九真说。
沈曼丽喜极而泣，转身离去。
可刚走几步，她忽然停下，抬手抹了下眼角——指尖沾血。
她惊恐地看着血泪，耳边响起低语：“你杀了我……可为什么……不连女儿一起杀了？她也是我的种啊……”
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林野在暗处看得真切——那眼泪，是血做的。
***
夜深了。
林野终于等到苏九真离开还魂阁，前往后山取药。
他翻墙而入，穿过挂满眼球风铃的长廊，来到后院。
院子里种着一片曼陀罗花，黑瓣红蕊，散发淡淡甜腥。
而在花丛旁的小屋里，他看到了一个人。
“姐？！”
林溪蜷在床角，脸色苍白，手臂缠着绷带，但活着！
“林野？你怎么来了！”林溪震惊。
“你失踪这么久，我当然来找你！”林野扑上去抱住她，“到底怎么回事？这苏九真是谁？”
林溪苦笑：“她是救我的人……也是复仇者。”
她告诉林野，自己调查周明远时，发现他走私文物、贩卖儿童，追踪到忘川屿，却被伏击重伤。是苏九真救了她，条件是让她记录每一个来求医者的罪行——那些眼睛里藏着的记忆，她无法一一查看，需要一个人类记者，把真相写下来。
“她收集恶眼，不只是为了治病，”林溪低声说，“是为了找出当年灭她家族的主谋——那个幕后黑手，姓秦，身份极高，连周明远都只是他的棋子。”
林野怔住。
“她用恶制恶，”林溪望着窗外的鬼火，“可她自己，也在慢慢变成恶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野慌忙躲进柜子。
门开，苏九真走进来，目光落在林溪身上：“你弟弟来了？”
林溪点头：“他不会说出去。”
苏九真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林溪：“这是今天那个军阀体内抽出的‘冤魂引’残留物——上面刻着‘秦’字。线索又近一步。”
她转身欲走，忽又停住：“告诉他……别乱看。这地方，看多了，心会瞎。”
柜子里，林野攥紧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