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要我们找出真相,遗产才能按贡献分配。否则,所有资产将捐赠给慈善机构。”
郑宏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雨更大了,敲打着伞面,像急促的鼓点。
我们十个人,被这条匪夷所思的遗嘱条款捆绑在了一起,命运悬而未决。彼此对视的目光里,警惕和猜忌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沉闷的敲击声,清晰地穿透雨幕,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咚……咚……咚……
声音的来源,是那具尚未下葬的、紧闭着的胡桃木棺材。
所有人都僵住了,惊恐地望向那个发出声响的木盒子。
胆子最小的吴莉莉当场软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什……什么声音?”张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敲击声停了,墓地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雨声喧嚣。
站在第一排的赵婉,猛地转过头,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哆嗦着,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笔直地指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尖叫道:
“你……你背后!有张字条!”
我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猛转过身。
雨水打湿了我的后颈,冰冷刺骨。在我黑色大衣的背面,靠近衣领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人用别针别上了一张折叠的白色纸条。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我颤抖着手,扯下那张纸条。
雨水迅速浸湿了纸面,但上面的字迹是用粗黑的记号笔写的,清晰得刺眼:
游戏才刚刚开始。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血画成的、歪歪扭扭的笑脸符号,那血色,鲜红得刺目。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纸条从我冰凉的手指间滑落,掉在泥泞的地上。
我抬起头,看向周围那九张惊疑不定的脸。
他们也都看到了纸条的内容。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恐惧,还有……深深的怀疑。
那眼神分明在说: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或者,就是我们每一个人?
那张血色的笑脸,像一句恶毒的诅咒,烙印在每个人的瞳孔深处。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脖领,但我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因为一种更刺骨的寒意已经从心底蔓延开来。
陈景明血写的警告,棺材里诡异的敲击,还有这张凭空出现的索命字条……
“他们”……真的来了。
而且,就在我们十个人之中。
下一个,会是谁?
棺材再无声息,像一口沉默的陷阱。
我们十个人,被困在了这座雨中墓园,也困在了一场刚刚拉开血腥序幕的死亡游戏里。
遗产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活着走出西山岛的那栋别墅。
空气死寂。
雨点击打着黑伞,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像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游戏敲响的倒计时。
那张写着“凶手”和血笑脸的纸条,静静躺在泥水里,墨迹被雨水晕开,像一道溃烂的伤口。
九双眼睛,如同十八支冰冷的箭矢,聚焦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