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见,想你想得马革裹心。”他每次喝完酒都会跑来我的房里找我温存。
记得他第一次醉酒,忽高声喊我闺名:
“若得顾氏清芜为妻,胜却封侯万里!”他笑得月朗风清,我当时满心欢喜。
成亲那日,他哭得比我还凶,喜帕被泪水浸出深一朵浅一朵的梅。
连父亲都嘀咕:“我儿何德何能,得此良人?”
昨日之前,我也觉得我是天下最幸运的女人。
此刻却觉喉头腥甜,
又听到他在我旁边恶心的说着虚情假意假意的鬼话:
“老王再重要,不及你眉间一粒朱砂。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独守空房了,我先回军营处理一点事物,晚些再来陪你”
我攥着衣袖,骨节青白,
她前脚刚走,后脚他的外室就找上门来
那素衣女子牵着她的儿子一起前来:
“夫人,我想跟你谈谈?”我随她转入巷口糖霜斋。
铜炉热奶香,却暖不了指尖。
“妾身月桥,”她自报家门,声音轻得像雪落竹,
“沈珩之跟我青梅竹马,还不是将军时就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的正妻。”
我藏在桌下的手猛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
“巧了,”我听见自己嗓音发颤,“我亦是顾府出、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盛月不恼,反笑。
她自绣囊抽出一张婚书。
墨迹鲜明:
“沈珩之,聘盛氏为嫡妻,缔于永徽二十三年七月初七。”
与我那封,同辰同刻,同印同押。
只换了名字。
“你的,”她以指尖轻叩,“是将军照此原样描的赝品。”
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仿佛有人拿钝刀割我经脉,一寸一寸。
“我知道你去查过我”盛月低叹,音色却含胜券在握的怜悯,“在心里骂我外室、贱蹄子,是不是?”
“想拿银票打发?抑或用顾府的权势压我?”
她收回婚书,笑意锋利,
“可惜,我才是玉牒上记名的那一个,姑娘你,充其量……算个妾。”我胸口起伏,不肯落泪。
一旁正舔糖葫芦的小男孩忽扑过来,
“娘,这位就是爹爹家里的姨娘么?”
我怔住,这小孩竟然说我是姨娘。
沈珩之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小孩的。
外室跟私生子都打上门来了。
我回应到:“小孩,我是将军夫人,你只是外室子,要想入府还得我同意”盛月回应到:“是么?成婚三年无所出,还当家主母,我劝你别做白日梦,早日让位。”
等母子两人走后,我回了娘家
在闺房侧夜难眠,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笑话
兄长看我一直呆在房中,便进来关心到:
“阿芜,你又与将军置气?”
兄长声如洪钟
“两日了,珩之遍寻你不着,急到飞马闯宫门,惊了金吾卫。”
“都嫁人几年了,怎还像闺中小姐耍脾气呢?”
“将军府偌大基业,他内外操持,不曾让我们皱一次眉;你几年无所出,反累他担惊受怕!”
“若把他作走了,休书一下,京中谁敢再娶你?”我攥紧衣袖,指节泛白,一腔委屈堵在喉间,化成一句:
“阿兄,若他根本不爱我”
“胡说!”阿兄截断,
“满洛京都说,沈将军把命都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