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馊了,妈,你们想谋害我吧!你和大哥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了二百万,大哥的房车生活费都是我给的,现在我病了,你们竟然给我喝昨天你们吃剩隔夜的。”
隔壁一家子齐刷刷看过来,目光谴责。
妈妈满脸的粥沫子,铁青着脸,眼神像淬了毒。
妈妈一贯喜欢在人前装良母。
“是你嫂子拿错了,这是给狗吃的。”
嫂子扯了一下大哥的衣服,大哥一言不发。
我掉了两滴泪,哭诉:“嫂子,在你眼里我连狗都不如,一只狗崽五千,我这个赔钱货要倒贴。”
嫂子把责任推给侄子。
“清悦,肯定是小宝顽皮,偷偷换了,我上车没检查,闹了个笑话。”
五岁侄子瘪着嘴,泡着泪,委屈巴巴的大哭。
“妈妈,我不是背锅侠,我不要长乌龟壳。”
嫂子又哄又掐,侄子哭声不止,只能抱走。
哥哥带上口罩,端出一碗又黑又稠,散发着苦臭味的中药汁,记忆中挥散不去的熟悉苦味。
我六岁被母亲打发去给接生公当药童。
牲畜流产和坐月子都要喂上几次这药,养气血,促产乳。
“妹呀!哥去找大夫求的调理方子,喝半个月,你的身体就恢复如初。”
我接过碗,倒扣在大哥的头上,浓稠的黑汁滑落。
大哥面目狰狞,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靠近附耳威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明所以的病友家属声讨我的行为。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戾气这么重,这么作,谁愿意伺候。”
“要是我家人,我早受不了给她两巴掌了,一看就是惯的,给了点钱就想当皇帝,要不得,要不得。”
妈妈一拍大腿,捂着脸,哭诉:“儿大不由娘,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越长大越喜欢作对。”
“女人要是生不了孩子,哪个男人敢要,结婚时他们满口说有你就够了,过不了几年就给你带回来了个儿子。”
“我们可以选择不生,但是生不出是病,得治,女人流产比坐月子还要注意。”
隔壁一家子齐刷刷向我嫌弃地撇嘴。
妈妈挑衅地望着我,得意一笑。
“别嫌妈多嘴,也是为你好。”
5
八个花枝招展,香水呛鼻的女人围在我的病床。
“脸比纸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劳总看上了她什么?”
“十里八乡第一个飞出去的金凤凰,脑子比我们这些只能争风吃醋的人强多了。”
“切,你懂什么,劳总惦记她快十年了,他钱包里夹着姑娘十六岁水灵灵的学生照。”
我寒毛倒立,母亲跟我讲了劳总的情况。
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老和尚。
十六岁生日当天,母亲一反常态带我去寺庙祈福。
解签的老和尚色眯眯黏糊糊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发育期的女生对男人赤裸地目光总是过于敏锐。
母亲以晚上山路积雪难走,留了一宿。
我心惴惴不安。
老和尚大半夜摸进厢房,我蜷缩着身子蹲在桌子底下,看着肥胖的身影急不可耐地扑向床上的母亲。
母亲呵斥:“死鬼,我可是良家妇女。”
我紧紧抓住手里的铅笔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