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终于回国。
我推着行李车，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轻响。
五年了，这座城市的空气闻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接机口那道曾经熟悉入骨的身影，身边却多了另一个人。
陆允舟站在那儿，早已褪去五年前的青涩……
他确实是成功了，成了媒体笔下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眉眼流转间，竟与我有着七分惊人的相似。
「瑶瑶，」陆允舟松开她，上前一步，眼神复杂地在我脸上逡巡，有片刻失神，随即化为一种混合着愧疚与炫耀的笑意。
「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不累？」
他侧过身，将那个女孩稍稍带前，语气温和：
「这是柳小念。她……很贴心，很像你，最懂怎么让我开心。」
柳小念适时地抬起眼，怯生生地看我，声音甜美：「瑶瑶姐，允舟经常提起你……你比照片里还有气质。」
好一个「很像你」，好一个「最懂怎么让我开心」。
我目光掠过陆允舟，心底生寒。
五年时间，足以让深情的承诺发酵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弯了弯唇角，弧度精准，不透情绪：「是吗？陆总过奖了。」
陆允舟似乎被我这声疏离的「陆总」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我的手机适时响起。
我颔首示意，推着行李从他们身边走过。
「放心，父亲，我会和他结婚的。」
之后几次必要的碰面，陆允舟始终维持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平衡。
一面在我面前缅怀过去，试图拼凑深情人设；
一面又毫不避讳地带着柳小念出入各种场合，享受着她提供的「刺激」与温顺。
2.
直到那次商业酒会。
觥筹交错。
我嫌场内气闷，想到露台透口气。
刚走近厚重的窗帘，便听见后面的抽泣声。
「……她凭什么回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国外那五年，不知道多乱呢，现在回来就抢别人男人……允舟哥只是被她一时迷惑了……」
是柳小念的声音，与平日里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另一个女声附和着：「就是！念姐你别哭，那种女人不就是仗着以前那点情分……」
我轻轻拨开窗帘缝隙，看见柳小念正对着手机哭诉，脸上梨花带雨，眼神却带着怨毒。
「她算什么白月光？都不知道是几手货了……等我抓住了允舟哥的心，看她还怎么嚣张！」
我静静听着，心底最后一丝微妙波澜也彻底平复了。
原来不止是像，连这内里的算计和肮脏，都模仿得如此低劣可笑。
我后退一步，转身的瞬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会场角落那个一直独自饮酒的男人。
陆沉洲。
陆家的私生子，却因为温文尔雅又不争不抢的性子，在陆家混得风生水起，就连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允舟都对他刮目相看，甚至对他多了一份信任。
他似乎察觉到的视线，抬眸。
他的眼睛深邃沉静，与我对视的瞬间，流露出诧异。
我端起一杯香槟，踩着高跟鞋，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他。
我停在他面前，举起酒杯。
「陆沉洲先生？」我的声音不大，足够他听清。
「有兴趣谈一笔交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