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没有质疑过，为什么他一次想要来见我的念头都没有。
6.
项目书摊开在陆允舟宽大的办公桌上，我微微倾身，指尖划过一行数据，发梢扫过他的手臂。
「这里的数据模型，让我想起高三那次数学竞赛前，你熬夜帮我补课的样子了。」
我抬起眼，声音温柔，「你那时候可比现在有耐心多了，允舟哥哥。」
陆允舟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住了。他抬眼看向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不自觉放缓：「……那时候你笨得要死，一道题要讲三遍。」
「是啊，所以现在才要来麻烦允舟哥哥再多讲几遍嘛。」我轻笑，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这一幕被前来送咖啡的柳小念撞个正着。
她果然沉不住气，找准时机把我堵在茶水间门口。
「沈瑶，你要不要脸？！」柳小念气得脸色发白，声音尖利。
「拿着点陈年旧事没完没了地勾引人！你以为允舟真的还会吃你这套吗？他现在爱的是我！你不过就是个他念旧情才多看一眼的过期品！」
她越说越难听，词汇粗鄙而充满羞辱意味。
我正欲开口，一个冷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柳秘书，」陆沉洲缓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
「公司的茶水间什么时候成了你宣泄个人情绪的地方？」
他语气平淡：「陆总的私人感情问题，不该是你用来攻击同事的武器。更何况，以沈小姐的家世和能力，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她是否『过期』。」
柳小念的脸瞬间涨红，又转为煞白，嘴唇哆嗦着，面对陆允舟的哥哥，终究没敢再出声，跺跺脚狼狈地跑了。
陆沉洲这才将目光转向我。
我靠在料理台边，轻轻鼓了鼓掌，脸上似笑非笑。
「太感谢了，陆总，」我说：「没想到您竟然这么维护我，我真的好有安全感哦。」
陆沉洲平静地将水杯放下，声音低沉：「我不需要沈大小姐的恭维。」
他转过身，将我圈在他和料理台中间，我下意识地往后仰，陆沉洲却俯身跟上，我撇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只希望，」他说得缓慢而认真，气息落在我的耳边，我感觉我的耳朵发烫。
「我能成为沈小姐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失了语。
7.
柳小念很快有了动作——和她的人一样，低级又恶劣。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却足够恶毒——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张角度暧昧的照片，是我上次为道歉去见那位李总时，在酒店走廊被他纠缠拉扯的瞬间，刻意截去了他猥琐的嘴脸和我抗拒的神情，只留下看似亲近的模糊影像。
配以她「无意」的哭诉和「知情人」的爆料，很快，整个部门都在传我为了抢项目勾搭客户，脚踩两条船。
我冷眼看着那些指指点点，没有立刻发作。
直到陆允舟沉着脸来质问我，我只是报以冷笑。
当初那个不顾一切、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的少年，好像真的死在了过去。
从那以后，陆允舟再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冷战了。
直到在一次会议上，柳小念自己按捺不住，阴阳怪气地暗指某些人「靠不光彩手段竞争」，影响公司风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