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页面，走到窗户边上。
楼下马路上的车已经多起来了，堵成一条长龙。
那些车里坐着多少人，跟我一样，把自己该做的事，该担的心，外包给了机器和陌生人？
而我这个开店的，最大的客户，居然是我亲爹亲妈。
这他妈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张总，早会时间到了。”合伙人陈璐敲了下门走进来。
她是个厉害角色，做事雷厉风行，公司能做起来，有她一半功劳。
我回过神，坐回椅子上：“好，马上。”
会议上，陈璐还在激情澎湃地讲着下一步扩张计划，什么开拓赛博贤婿、赛博儿媳市场。
我听着，脑子里却全是那个AI小伟的声音和我妈看着演员8号的笑脸。
“张总，你觉得呢？”陈璐看向我。
我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下个月和安心养老社区的那个合作推广方案，预算要不要再增加百分之二十？我觉得是个机会。”陈璐微微皱眉。
“哦，这个……你再评估一下，我觉得可以，但细节要把握好。”我含糊地说。
陈璐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散会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接。
“喂？伟伟？”
我妈的声音有点喘，像是刚从哪儿跑过来。
“妈，干嘛呢？”
“没干嘛，刚跟你爸下楼溜达了一圈回来。你呢？今天不忙啊？”
“还行。爸呢？”
“边上坐着呢。你等等啊，我开免提。”
一阵细碎的声音后，我爸的声音传过来：“小伟。”
“爸。你们……最近挺好的？”
“好，都好。”我爸话不多。
“天气变凉了，你们多穿点，别感冒了。”我憋出一句。
“知道知道，你也一样。工作要紧，但身体是本钱。”我妈抢着说。
“嗯。那个……妈，你上次不是说有点头晕吗？好点没？”
“早好了！就那一下下。你别操心我们。”我妈语气轻松。
“哦……那就好。”我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没有啊。日子不都这样过嘛。平平淡淡的，挺好。”我妈笑着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爸插了一句：“你忙你的，不用老打电话。”
又是这句。
我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又冒上来了。
他们对着赛博孝子有说不完的关心，对着我，就只有忙你的。
“行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挂了，这边还有点活。”我说。
“好好，你快去忙。挂了啊。”我妈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
他们什么也没提。
那个金牌孝子，在他们嘴里，成了平平淡淡日子的一部分。
而我这个真儿子，倒像个需要被应付的外人。
下午，我忍不住又把演员8号叫进了办公室。
他本名叫李默，是个挺认真的年轻人。
“张总，您找我？”
“嗯。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想问问你，那个编号A73的客户，就是安城的张建国和王素芳，你还有印象吗？”
李默想了一下，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