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直视着他悲伤的眼睛。
「我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如今你的龙气已至巅峰，正是我收网的时候。这‘国母’之位，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可惜，被你们发现了。」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
「不……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我们两个的命已经连在一起，我死，你也活不了。陛下，你舍得这万里江山，舍得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吗？」
他看着我，眼中翻涌着痛苦。
最终，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郁。
「来人。」他下令，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皇后苏氏，言行无状，冲撞圣驾。即刻起，禁足于长信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长信宫，是历代废后和失宠妃嫔的居所。
在我被封为“国母”的这一天，我成了大周朝第一个住进长信宫的皇后。
禁军上前，冰冷的铁甲取代了他温暖的怀抱。
我被他们押解着，一步步走下丹陛。
经过萧珏身边时，我没有看他。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灼烧着我的后背。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恨我了。
这样就好。
4.
长信宫内，蛛网遍布，荒草丛生。
我被关进最深处的一间殿阁，门窗被钉死，只留下一扇小小的窗户用来送饭。
我不在乎。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感受着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的流逝。
凤格气运几乎耗尽，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时间不多了。
我之所以在大典上自曝，就是为了逼他们。
逼他们想办法，斩断我和萧珏之间的生命连接。
我撒了谎。
这个连接，根本不是双向汲取，而是单向的给予。我的凤格气-运渡给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十年之期已到，维系他生命的，是我最后一口气。
我若死了，他也会立刻跟着死去。
我不能让他死。
所以，我必须让他恨我，让他动了杀心，让满朝文武都想除掉我这个“妖后”。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穷尽一切办法，去寻找斩断我们之间联系的秘术。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我死不足惜。
入夜，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我听到了萧珏的声音，他似乎想进来，却被拦住了。
「陛下，您不能进去！那妖……皇后诡计多端，万一伤了您……」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接着，是柳兰馨，我那位一向温柔贤淑的兰妃。
「陛下，太后也是为了您好。您龙体金贵，怎能以身犯险？姐姐她……她既然承认了是妖物，我们就该请高人来驱邪，而不是您亲自去面对啊。」她的话语里满是关切。
门外安静了许久。
我以为他会闯进来，或者，会愤怒地离开。
但他都没有。
他只是隔着厚重的宫门，低声问了一句：「苏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咬着牙，没有出声。
门外，传来他一声压抑的低吼。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眼前阵阵发黑。
我知道，他动摇了。
但还不够。
第二天，柳兰馨带着太后的懿旨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