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境重生
永嘉县衙的大牢,深埋于地底,终年不见阳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霉腐气味,混杂着秽物与血腥的恶臭,吸上一口,便让人胃里翻江倒海。阴暗潮湿的墙壁上,墨绿色的苔藓肆意蔓延,冰冷的水珠顺着石缝滑落,滴答,滴答,敲打在死寂的黑暗里,更添几分阴森。
角落一堆勉强算是干燥的茅草上,躺着一个身影。
他蜷缩着,破旧的囚服已被暗红色的血渍浸透,板结发硬,紧紧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针扎般的剧痛,那是肋骨断裂的征兆。年轻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发白,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牢房顶部那一片无尽的黑暗,瞳孔深处,交织着无尽的屈辱、愤恨与不甘。
他叫于渊,本是城外于家村的农家子。
几日前,他还是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虽家境贫寒,但自幼读书,也算知书达理,更与同村的林婉儿订有婚约。林婉儿貌美,是村里一朵花,于渊曾以为,自己虽不富贵,但肯努力,总能给她一个好未来。
可就在三天前,一切都变了。
林婉儿哭哭啼啼地找来,说他家传的一块劣质玉佩不见了,言语间暗示是于渊拮据,偷去变卖。于渊自然辩解,那是祖传之物,再穷也不会动。谁知,转眼乡绅赵员外就带着家丁闯入,声称在于渊床下搜出了玉佩,更污蔑他潜入赵家书房,意图盗窃更多财物。
争执中,赵家的家丁如狼似虎,拳脚相加。于渊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对手,当场被打得奄奄一息。更可恨的是,林婉儿就站在赵员外身后,那个他曾倾心相待的女子,此刻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脆生生地作证:“我亲眼看见于渊鬼鬼祟祟从赵家后门出来……”
屈打成招。
画押时,于渊的手指几乎被掰断。投入这死牢不过两日,伤重加上饥寒,他已感觉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林婉儿……赵德柱……”
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破碎的气音,带着血沫。恨意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不甘心!寒窗苦读,与人为善,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就因为他穷,因为他无权无势,便可以随意践踏、污蔑,直至碾碎吗?
意识渐渐模糊,冰冷的死亡气息包裹而来。过往的画面在脑中疯狂闪回,父母的期盼,书卷的墨香,林婉儿曾经羞涩的笑脸……最终,都化为赵员外狞笑的嘴脸和林婉儿冰冷的眼神。
“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最后一丝怨念随着微弱的气息吐出,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气息断绝。
死寂。
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猛然间,那具本该僵冷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胸腔起伏,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浊气被狠狠吸入肺中,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
于渊(现代)猛地睁开了眼睛。
剧痛!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一般。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搅动脑髓。
“我在哪?实验室爆炸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