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古代、农家、读书、未婚妻、陷害、牢狱、死亡……

剧烈的排斥反应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着。作为二十一世纪顶尖的经济学与医学双料博士,他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精神韧性和逻辑分析能力。

短短几息之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整合信息。

“穿越了……魂穿到了一个同样叫于渊的古代年轻人身上。而且,是绝境中的绝境。”

他迅速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凭借专业的医学知识进行自我检查。

“左侧第三、四肋骨疑似骨裂,多处软组织严重挫伤,伴有失血性虚弱……嗯?还有长期摄入微量重金属毒素的迹象,导致神经系统轻微受损,体质虚弱……”

他立刻明白,这原主恐怕早在被陷害前,就被人下了慢性毒药,难怪在冲突中毫无反抗之力。好精密!好狠毒的手段!

这绝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栽赃陷害,而是处心积虑的谋杀!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哗啦的声响,由远及近。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狱卒出现在牢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看不清内容的、散发着馊臭气味的糊状物。

“喂!死了没?没死就起来吃点东西,好上路!”狱卒不耐烦地用刀鞘敲打着栅栏,语气恶劣,“呸!偷东西偷到赵员外头上,活该你短命!林娘子那么好个姑娘,差点被你骗了,真是瞎了眼!”

于渊(现代)没有像原主可能会做的那样挣扎辩解或哀求,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碗猪食般的牢饭。在狱卒骂骂咧咧转身欲走的瞬间,他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刚刚还充满死寂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隼,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的声音因干渴和伤势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清晰地传入狱卒耳中:

“这位差爷,你的咳症,每逢子夜阴寒之时便加重难眠,痰中带有血丝,对否?”

张狱卒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脸上那嚣张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活像大白天见了鬼。

“你……你如何得知?!”

2. 医道显威

张狱卒那张横肉遍布的脸,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瞬间褪尽了血色,只余下惊骇带来的煞白。他猛地后退一步,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惧。这死囚牢里的将死之人,如何能一眼看穿他折磨了半年的隐疾?莫非是……冤魂索命前的邪术?

牢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那永不间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水滴声。

于渊将狱卒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定。赌对了。在这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古代,肺痨(肺结核)初期这等症状,在寻常人眼中已与绝症无异,且极具传染性,足以让患者本人心生绝望,更易被他人孤立恐惧。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又引得他一阵压抑的闷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需要维持一个虚弱但头脑清醒的形象。

“咳咳……差爷不必惊慌。”于渊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非是鬼神通晓,不过是些许粗浅的医理。观你面色潮红,尤以午后为甚,是为阴虚火旺;呼吸间声浊带喘,步履略显虚浮,乃肺气不足之兆。加之你方才走近时,我闻得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结合子夜咳血之象,推断乃是肺络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