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一下。
“别碰!”
一声急促的低喝从身后传来。柳小婉的手僵在半空。
她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他手里提着个工具包,身上沾着油污,像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这草有问题。”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长期不与人交流的沙哑,“碰了会倒霉。”
柳小婉站起身,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草地,喉结滚动了一下。“反正……离远点。”说完,他不再看柳小婉,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消失在了小区深处。
旁边一个大妈凑过来,小声对柳小婉说:“别理他,那是住三栋的许志阳,怪人一个,在废车场打工的,整天神神叨叨的。”
怪人?柳小婉看着许志阳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草地。直觉告诉她,这个许志阳,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的半天,柳小婉试图联系市政、园林部门,得到的回复要么是“不清楚”、“不归我们管”,要么就是直接挂断电话。网络上也搜不到任何关于这片突然出现的草地的官方信息,只有本地论坛的一些零碎帖子,充满了猜测和恐慌。有一张模糊的夜间照片,拍摄者声称看到了草地里站着“好几个黑影”,但照片太糊,什么都看不清。
官方在回避。信息被封锁。这片草地,就像一个被刻意忽视的肿瘤。
白天的喧嚣渐渐过去,夜幕降临。小区里的灯光次第亮起,但窗户对面那片深邃的黑暗,却比往常更加浓重,仿佛能吞噬光线。草丛在夜风中无声摇曳,像无数潜伏的鬼影。
柳小婉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支强光手电筒。她决定了。
不管这是自然奇观、人为阴谋,还是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的玩意儿,她都必须亲自去看一看。记者证被收回去了,但记者的魂儿还没丢。她倒要看看,这草丛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个叫许志阳的怪人,还有老张头说的“种草人”和“红毛僵”,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换上一身深色的冲锋衣,扎紧裤脚和袖口,戴上口罩和手套——以防那些黑色绒毛真的有问题。检查了一下手电筒的电量,又把一把多功能军刀塞进口袋。
深夜十一点。小区里大部分灯光已经熄灭,万籁俱寂。只有草丛的方向,似乎传来更加清晰的、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无数只脚在草叶上爬行。
柳小婉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房门,像一道影子般滑入楼道的黑暗中。
她绕到小区侧面,找到一处被草丛淹没、倒塌最严重的铁皮围挡缺口。手电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照亮前方。墨绿色的草叶像一堵厚厚的墙,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没有犹豫,柳小婉侧身,钻了进去。
草丛内部的窒息感远超想象。光线被茂密的草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四周是几乎实质般的黑暗和寂静。脚下的泥土松软泥泞,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的声音。那股腐甜的怪味在这里浓郁到令人作呕。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草叶,手电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草茎粗壮,叶片边缘的锯齿在光线下闪着寒光。她特别注意观察草茎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