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儿啊！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草能一晚上长这么高的！”
“可不是嘛，老李头天不亮出去遛狗，差点没栽进去出不来！”
“听说市政的人来看过了，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说是……说是没权限管？”
“放屁！这么大一片地，还能是凭空变出来的？”
柳小婉默默地听着，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蹲在花坛边闷头抽烟的社区保安刘师傅身上。刘师傅是个老实人，平时负责收收快递看看大门。
“刘师傅，这怎么回事？”柳小婉走过去，递了根烟。
刘师傅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愁眉苦脸地指了指空地：“柳记者，你说这事儿闹的……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吧，我好像听见外面有动静，像是……像是好多人在地里干活儿，撒种、浇水什么的，但又看不清人影。我还以为是市政终于要动工了，就没在意。谁成想，一觉醒来，变成这鬼样子了！”
“很多人干活儿？看清长相了吗？”柳小婉追问。
“黑灯瞎火的，上哪儿看去？”刘师傅压低声音，“就觉得……那些人影有点飘，干活儿没声儿，怪瘆人的。然后天快亮的时候，动静就没了。”
正说着，一个嘶哑的声音插了进来：“是‘种草人’回来喽……”
柳小婉回头，看见隔壁单元独居的张老爷子拄着拐棍，颤巍巍地站在旁边。老张头快八十了，是小区里的老住户，平时神神叨叨的，但关于这片地皮的陈年旧事，他最有发言权。
“张爷爷，您说什么种草人？”柳小婉扶住老人。
老张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他指着那片诡异的草地，嘴唇哆嗦着：“丫头，别靠近那儿！那地方……邪性！三十年前，这儿不是空地，是片古墓葬群！后来推平了说要盖楼，结果施工队挖地基，挖出了……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东西？”柳小婉心跳有些加速。
“红毛僵！浑身长满红毛的僵尸！”老张头的声音带着颤音，“当时吓死好几个人！工程就这么停了，荒了这么多年。老辈人都说，那古墓葬群底下埋着冤魂，怨气不散，逢着阴年阴月，就会有‘种草人’出现，种下这吸人精魄的‘鬼草’，把活人拉下去作伴儿！”
人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几个胆小的老太太已经开始念阿弥陀佛。
“时辰到了……冤魂索命来喽……”老张头摇着头，拄着拐棍，一步三晃地走了。
恐怖故事的气氛被渲染得十足。但柳小婉心里那点记者的怀疑主义却在抬头。红毛僵尸？冤魂索命？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她更倾向于这是某种罕见的自然现象，或者……是有人利用这种迷信心理在搞鬼。市政部门暧昧的态度，也值得玩味。
她走到那片草地的边缘。离得近了，那股土腥混合腐甜的气味更浓了。草叶肥厚，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茎秆粗壮，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紫黑色。她蹲下身，想看得更仔细些。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靠近根部的草茎上，似乎缠绕着一些极细的、几乎与墨绿色草茎融为一体的黑色丝状物。像是什么霉菌，又像是……极其细微的绒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