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破旧不堪的衣物碎片。一只颜色暗淡的儿童塑料鞋。半截锈蚀的皮带扣。
甚至,在一处草根旁,她看到了一小撮暗红色的、干燥板结的泥土,像是浸透了鲜血。
三十年前的惨剧遗迹?还是近期失踪者留下的?
柳小婉的心沉到了谷底。这里,已经吞噬过不止一条生命了。
她继续艰难前行,手电光扫过前方。突然,光柱定格在几丛异常粗壮、颜色深得发黑的鬼草中央。
那里,半掩在泥土和草叶中,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一块残破的、似乎是水泥块的东西,上面隐约有模糊的字迹。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已经氧化变黑的金属牌,像是狗牌或者某种标识牌。
柳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会不会是许志阳爷爷那支施工队留下的东西?会不会有关于“种子”或者“红毛僵”的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手腕上传来的愈发明显的异样感,一步步朝那个方向靠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块冰冷的水泥块时——
“嗬……嗬……”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从旁边那丛最茂密的鬼草后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干枯、布满暗红色斑点和……几根稀疏、诡异红毛的手,猛地从草叶深处伸了出来,抓向她的脚踝!
那只手!
干枯得如同老树皮,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像是陈年血渍,又像是某种溃烂的病灶。最令人头皮发炸的是,手背上稀疏地生长着几根寸许长的、硬挺的红色绒毛,在昏暗的手电光下,泛着不祥的油光。
它悄无声息地从鬼草深处探出,五指箕张,目标明确地抓向柳小婉的脚踝!动作带着一种非活物的僵硬,却又快得惊人!
柳小婉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冲上头顶,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抽气。求生本能让她猛地向后一跳,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泥泞中。手电筒脱手飞出,在草丛里滚了几圈,光柱胡乱地扫过上方墨绿色的草叶穹顶。
那只手抓了个空,停滞在半空中,五指微微蜷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随即,它缓缓地缩回了茂密的草叶之后,消失不见。只有那“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还在原地若有若无地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
柳小婉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直到后背抵住一丛粗壮的草茎,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死死地盯着那只手消失的方向,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那是什么东西?
是许志阳说的“红毛僵”?
还是……更早的受害者变异后的模样?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手腕上那几个被“怨丝”寄生的红点,灼热和麻痒感骤然加剧,仿佛在回应刚才那只手的出现,又像是在庆祝新的猎物落入陷阱。
她不能待在这里!
柳小婉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快速扫视,找到了落在不远处的手电筒。她匍匐过去,一把抓回手里,光柱警惕地指向四周。草丛寂静得可怕,连之前那无处不在的细微窸窣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那只手没有再次出现。但它带来的恐怖阴影,已经深深烙印下来。